在他掐下去的0.01微秒的时间,一种揪心的痛感涌向脑门。这一次,这种痛感不是悲伤的代名词,反倒幻化为快乐,兴奋的替身。
李不凡来到早点铺,叫了碗面条,就这样凑合着吃了。但至始至终,他都没搞清楚是啥味道。
付完账,又重新出现在马路上。他走着,突然之间想起了昨日无意间邂逅的那个公园。
想起那个场景,兴致一下子来了。这一次,不知花了多长时间才找到那的。这可以牵强地理解为“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是刻意与偶然的关系。要不怎么桃花源记中的渔翁第一来的如此轻巧,第二次却再也找不到。相信是同样的道理。
李不凡找到那儿时,公园像是沉睡了,安静的很,即使有鸟叫,但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达到往日的界值,小心翼翼的,怕打破的了这份寂静。
一阵风拂过,树叶也懒得摇曳,水波也无暇荡漾。看上去它们是的确是太累了,就像广大的劳苦大众一样。累得早已精疲力竭了。
他走了过去,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股飘着花香的空气不知道从哪里渗透出来,他来不及细细品味,认真**,就四下观察,企图尽早地发现属于花的根据地,就在不远处,树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爱护花草,花草也怕痛会痒。”牌后就是那股香味的源地。
花儿开得正艳,至于具体是什么花,李不凡叫不出名字来,只知道它们的名字叫“花”,英文名是“flower”。
蜜蜂用餐时间还早,花朵儿上,仍不见蜜蜂的踪迹。
在他的学习里,仍有一片空地是种植花草的,学校还请了专业的园丁,来呵护这些花朵,不过那些花,都是常见的,大部分他都能叫出名字来。
除此之外,那块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木牌吸引着他的兴趣,木牌一眼看上去就是旧的,但那上面的字,看上去却闪闪如新,他不明白,在这个问题上,他装傻逼钻装牛角尖,他猜想:“可能是这些字又重新被别人涂裱过。”
除了这种解释,也想不出别的了,也许是借用了那种古代先进的墨汁,但这些都被冠名为猜想,但可悲的是,又不能走过去,实践实践。那上面的字,就像是被赋予了某种神力,把他排除在界限之外,他与花圃就像是磁石的正负极的关系,没有结合的可能。
万一执意逆行天意,保不准会被冤枉成“采花贼”,到时就什么也没得商量了。这几个字历历在目地摆在眼前,提醒着他,千万不可亵玩,只可远观!
太阳正在东方孤独地攀爬着。有一束光经历了千辛万苦斜射在喷泉池的中央,有无数的光影被水分割,看上去熠熠生辉,闪闪发光。
他的眼神充斥着火热的激情,望着东方那个初升的太阳,内心的希望也缓缓地复活过来。
此时此刻,公园除了她,就只剩下一些自恋的飞禽了。一遍一遍重复着那令人生厌的老歌。他就这样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就这样做着。
当环卫工人从他身旁经过时,他才知道时间仍在不停地流走。
她们在认真地清扫着地上,树丛中的垃圾,听见一个环卫工人在工作时,还唱着那些红色的歌曲。
他并没有觉得好笑,小声地说了句:“这个年代,还真难得!”不知道什么意思,听上去像是句称赞或是表扬的话。当然,这句话当事人没机会听得到。
李不凡撅着嘴微笑,起身离开了椅子,朝外走去。
清新的空气扑腾涌来,让他大脑不断放松,思路也愈加清晰。
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杂乱了起来。李不凡埋着头,朝家的方向走着。除了回家,恐怕也想不出自己的其他可去之地了,初来乍到的他,也只能穿梭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走着,但他也思考着。突然有一个看似十分美好的想法如流星般在脑海间闪过。
“给家里写封信吧!”
虽然一直向往外界,但离家的他,仍是很怀恋与母亲在一起的时光,想念母亲做的香喷喷的饭菜,想念母亲无私的关爱,想念这一切,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虽然嘴上没有从没说过什么,但内心的那个声音从没放弃呼喊过。
他想起这一切,包括母亲的所有,有些禁不住的激动,心情也变得亢奋,脚步也变得快了。
他要去买纸和笔,诚心给在家的母亲去一封信。
他不知道母亲看了信之后的态度,会不会给他宽恕,原谅他。这些他都未去想,也不想去想。
他现在想做的就是回去认认真真地给母亲写信,其余的什么都是后话,也没有能力去左右那些东西。
他经过房东的屋子门口时,那老头看见了他,象征似地说了句:“你回来了。”不知道是没有那功夫回应,还是走的快没听见的缘故,老头破天荒的热情随着东流的长江水一样,流走了。
老人一下子成了没人理的怪物,苦笑着摇摇头,继续低头吃酒去了。
李不凡回到屋里,关上门,趴在屋子一角的方桌上就写。
他知道,不能向母亲诉苦,这样一来她的心会更加放不下的。即使一定要说些什么,也只得含糊一笔带过,他不能让母亲为自己担心。
伏在桌案上思考了片刻,想好了思路就开始拿起笔写了起来。
“妈,不辞而别已有几日,望您能原谅我这儿任性的儿子,原谅我的不听话,原谅我的那些不懂事,自私的行为。说实话,离开家,我才真正感受到天大地大,了解到了生活的艰辛。不过还好,上天派了几个天使替您来保护我,就像姐姐一样。她们可善良了,总是很热心地关心我,帮助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忍了其中的一个女孩子做了姐姐,她的弟弟在不久前去世了,她挺伤心的,所以我认了她做了姐姐。我们在外面都是无亲无故的。她说,我们之间可以互相照顾。嘿嘿…….不怕您笑话,其实都是她在照顾我。所以呢,在这异乡的城市里,我也可以感受到,家的温暖。我不得不跟您报告一下,我在外面挺好的。您也别担心,这是我选的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咬牙扛过去。我不在家,您自己好好保重身体。有什么事,找姐姐们商量。我向您保重,既然我出来了,就一定得混出个人样来。让村里人看看,我,李启铭的儿子,不是废物。”
他用这句严词过激的话结尾,一来可以在母亲面前表决心,二来,可以让母亲在家放心。
当然母亲会不会同样这样想,,那得打个问号。反正他就是希望达到这样的效果。
本来想长篇大论一番的,但脑海里始终无法拼凑出太多的词句来。只能勉勉强强挤出一百字来。
不过,还好,这些都是发自肺腑的真的东西。刚才由于是在与时间赛跑,为了捕捉那一瞬间的叫做灵感的东西,他的字迹写的比较潦草,看上去简直可以与古代最著名的狂草大师———张旭搏一搏了。
这倒还不说,还有很多被划掉的字眼留下来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迹。他就像是小学生写作文一样,打了一遍草稿,最终上交的还得是工工整整的字体,接下来就是誊写。
字体娟秀,谁看了都会觉得清爽,理所应当地给上一百分。
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了,将信笺给折叠好了,搁下了笔,坐在那儿伸了个懒腰,长长地舒了口气,看这种样子,好像是做了一件伟大的,轰轰烈烈的事情。
这一天的时间像是比任何一天都要长。打开房门,一束束太阳光迫不及待地循着空隙向他扑来。
他看上去脸上此刻是金灿灿的,像是得道成仙的某位神佛一样,那样子煞的威严。
他向老头问了信箱的地址,在吃中午时,就把信扔进了被漆的绿油油的邮筒里。
然后满足很地说了声:“搞定!”
接下来就是等母亲的回音抑或是态度吧!
“人嘛!没有哪一个是真正不恋家的。虽然那颗小鹿乱撞的心总是向往着花花世界,灯红酒绿的生活。可一旦真正意义上离家,才如梦初醒,那时,自己一厢情愿的,对未来,对这个城市的美好幻想在遭遇无情打击后,我们才不由生出对家这个避风港的思念。家,储存了我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就像一个百宝箱,这其中包含了我们许许多多最真的东西。”
当下的时光正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未来正踱着小步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