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还不回来吗?”陶慈握着手机,“小惠,你打算一辈子躲着吗?不要爸爸妈妈了,不要哥哥了,也不要嫂子了。是吗?”
南煜的公司因为何莉莉跟老蔡挪了一笔款,牵扯出来很多大大小小的漏洞,近三个月了,才慢慢把账都理清了。
南煜说手头的事情忙完了,在北城补办一次婚礼。
陶慈正在给南惠打电话,听南惠的话意,还是不想回来。
“回来吧,不要离家太远了,你一个呆在外边,家里都念着,回家吧,小惠。”陶慈抹着眼泪,“你就这样在外面漂着,你让嫂子怎么办,嫂子害得你有家不愿意回。”
南惠最终还是答应回来了,回来参加陶慈跟南煜的婚礼。
5月9号这天,陶慈跟南煜到机场接南惠,守着出口,形单影只的南惠拖着个小箱子,出来了。
“小惠。”陶慈近半年没见到这傻姑娘了,“怎么瘦了。”
心疼坏了,她家小姑子以前总嚷着要减肥,这次回来看着下巴都尖了。
“回来了就好,走,回家回家。”陶慈兴奋地搭着南惠的肩。
南惠有些拘谨,“哥…”
不知道哥哥气消了没有。
“嗯,走吧,你嫂子在餐厅定了位子了。”南煜伸手帮她拿箱子,自己的妹妹,况且也不能怪她,何莉莉做的坏事,怎么能算到南惠头上,“婚礼完了回家看看爸妈吧。”南煜拍了拍自己妹妹,“回家吧。”
晚上,陶慈抱着枕头进了南惠的房间。
“嫂子,你还是回房睡吧,新婚燕尔的,让我哥一个人独守空房。”
“小惠,你生嫂子气吗?”陶慈搂着她,“这段时间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南惠略一思索,明白了陶慈说的是章知衡的事情。
“嫂子说什么话,这种事情能怨别人吗?不过是自作多情了而已。”半年了,提起章知衡,还是能清楚地记得他喜欢穿那种领子两边没有小扣子的法式衬衫。
“我都忘了。”南惠咧嘴一笑,“倒是嫂子你,我害得你差点被何莉莉那个毒妇暗算,都怪我不好,守了两个月,没什么事,就大意了,以为何莉莉要被关进去了,没事了,没想到那个毒妇栽了就栽了,临门还要再插一脚!”
太可恶了!还好她嫂子吉人自有天相,躲过了一劫。
“守了两个月?”
陶慈听着这话不对劲,“小惠,你瞒着我什么事?”
南惠在北城刚好差不多呆了两个月,难道不是因为她的花店忙,南惠才留下来帮忙的?
南惠脸色一紧,难道何莉莉的事,她大哥还没有告诉她嫂子?
完了,她说漏底了,“我,没有,没瞒你什么。”
南惠的脑子飞快转动,想着该怎么搪塞过去。
“小惠,你说谎的时候,喜欢咬嘴唇。”陶慈一语戳破她,“不要想了,怎么想,你也想不出来借口。”
陶慈掀开被子,“或者,我去问南煜吧,不让你难做。”
陶慈离开了南惠的房间,不一会,南惠就听见陶慈跟南煜吵架的声音。
完了,南惠恨不得一头撞墙上,她哥好不容易原谅了她,她又捅篓子了。
……
“我不喜欢你这样,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她是个女人,你让她以后还怎么活。”
她认识的南煜不是这样的,这么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她想杀你你明白吗?我不能放任你的身边有这么危险的祸害存在,我只是把她做的事情上报了公司而已,我怎么赶尽杀绝了?”
虽然他做的事情也不光彩,可他只能这么做了,何莉莉不会因为他心慈手软就不伤害陶慈的,那么这个坏人就只能让他来当了。
“她想杀我,只是一个假想性的问题,我并没有出事,她做什么事情了,是你给她设的局。南煜,你以前不会这样的,路边吃潲水的流浪狗,你看了都会给它们买吃的,何莉莉是人,你就这样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逼得走投无路进了监狱了,你太残忍了!”
陶慈抓着他的手臂,“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南煜,你变了,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南煜的眸子里是止不住的悲愤和失望。
“所以你很讨厌这样的我,是吗?”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不然在这个人吃人的职场里,他能用两年的时间就爬上经理的位置。
谁挡了他的路,他就得把谁弄走,不然被弄走的,就只能是他了。
“我只是,觉得你很陌生。南煜,到底是你隐藏得太深了,还是我根本就从来不曾了解过你。”
眼前的南煜,穿着一件宽松随意的黑色家居套头短袖,他眼里有什么陶慈看不懂的,呼之欲出的情绪,让他那双被额前细碎的头发半遮住的眸子,如子夜星辰般,好看得就像是沾了蜂蜜的慕斯蛋糕,让陶慈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可是,陶慈却觉得,也许那么一口咬下去,可能会让她毙命。
“陶慈,你觉得我做这些,很无所谓,是吗?”
为什么她可以考虑章知衡的难处,可以考虑南惠的难处,甚至就连何莉莉她也可以考虑,却不愿意替他考虑。
“还是你觉得,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所以你就能任意否认我的付出?”
他从来不要求她对他能像他这样,他愿意哄着她,捧着她,宠着她,哪怕她对他只有他的十分之一,他也心满意足。
但是,在她心里,谁都能比他重要!
那么他做的一切,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
南煜的质问,让陶慈失语,陶慈开始反思,是不是两个人太亲近了,反而更容易伤害到对方?
南煜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她着想。
她却像个享受着其他部落每年朝贡的首领一样,大肆挥霍着他们辛苦打杀来的牛羊,然后回头,圣人般地指责其他部落,杀戮是不仁义的,抢夺是大逆不道的,你们以后不能再给我进献三生五畜了!
“对不起,我有些过激了。”
陶慈掀开被角,躺进了被窝,沉寂了片刻,她接着说道,“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你的所作所为。”
南煜半晌没有动静,陶慈摒着呼吸,她把南煜逼进了死胡同了。
“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她心里一软,还是主动放轻了声音。
南煜从她身后贴了过来。
“别,我有些累了,睡觉吧,好不好。”刚刚知道他做了那样的事情,她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南煜贴着她耳后,长臂搂着她腰间,“好。”
陶慈睁着眼睛,后半夜也没能入睡,不知道身后的南煜睡着了没有,她心里一阵烦闷,伸手把南煜放在她腰上的胳膊抬开了,缩着身子,往床沿边上挪了挪,静谧的黑暗里,她深深叹了口气。
南煜长臂一捞,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颈后,“我搂着你让你不能入睡了吗?”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陶慈知道自己不能生气,南煜纵然做错了,那也是情有可原,“没有。”说出口的话却还是生硬的,“睡不着而已。”
“呵…”南煜松开了自己的胳膊,从她身后抽离,平躺了开来,“睡吧。”
第一次的同床异梦。
……
“喜欢吗?”
南煜站在她身后,帮她戴上了项链,“真好看。”他轻轻搂着她,下巴搁在她肩头上。
“嗯。”陶慈穿着白色的婚纱,站在落地镜子前,涂染了粉红色指甲油的青葱手指抚摸着项链,镜子里的南煜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她的视线对上了镜子里的他,不自在地避开了。
“媳妇儿,不生气了,一会儿在婚宴上,难道你也打算这样避着我吗?”
一个星期以来,就这么不冷不热地吊着对方。谈不上冷战,日常有交流,但是眼神避开相交汇。
南煜侧着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不高兴。”
人命关天的事情,他竟然说无关紧要。
陶慈从他怀里出来了,“别把脸上的粉吃了。”
南煜凝着神看她,重新把她搂进怀里,低头吻上她大红色的唇瓣,蛮横地撬开了她的牙关,扣着她的脑后,不容她躲避。
一通窒息般地风卷残云,陶慈唇上的颜色已经所剩无几,唇边,脸上,都是他带出来的红色。
“你疯了是不是!”陶慈捂着嘴巴,豆大的泪珠悬挂在眼眶里打转。
“呵…”南煜勾着唇笑,蜜桃般粉色的舌尖舔了舔染了红色的唇瓣,大步上前捧着她的脸,狠狠欺上她微微抖动的唇。
“啪”,仿佛响彻云霄的惊雷,南煜的脸偏向一边,发红的咬肌在线条分明的侧脸上突起一小块浮动。
“气消了吗?”他微眯着眼睛看她,“气消了,就准备准备,宾客到的差不多了。”
化妆间剩下陶慈自己,南煜出了化妆间,喊了化妆师进来给她补妆。
“陶小姐,不要哭了,妆补不上了。”
给她化妆的女化妆师拿着粉扑往她脸上摁着,“等会儿睫毛膏也花了,就更麻烦了。”就得全卸了,再重新上妆。
“你帮我洗了吧,”陶慈一眨眼,眼里的泪珠就滚了下来,“洗了吧,不化妆了。”已经花了,补了也无济于事。
“这样可以吗?南先生会不会生气。”
化妆师提起刚才从化妆间出去的男人,心有余悸。
那男人的脸色阴霾得吓人,估计两口子吵得不轻,新娘子的眼皮都已经开始发红了。
陶慈再一次眨去眼里的泪珠,今天是她跟南煜大喜的日子,“上妆吧,我不哭了。”
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这样的日子里跟他斗气。
陶慈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任由着化妆师帮她卸了妆,拿了块热毛巾帮她敷着眼睛,再细细地帮她重新上了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