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别订票了。”
还有半个月就春节了，陶慈想起刚住进南煜家里的第一年春节，她订了回家的车票，拖着行李箱坐上了汽车。
“喂。”她塞着耳机线听歌呢，电话响起，她摁了耳机上的接听键。
“你去哪了！”电话那头传来南煜着急的声音。
“南煜啊，我回家呀。怎么了？”陶慈坐在靠窗边的座位，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放假了当然回家啊，这人真奇怪。
“你回家了？怎么不等我？”
“等你？你也要回家啊，早知道我就帮你订票了，这会票也不好订，我都提前一周订的。”陶慈有点尴尬，人家南煜在她没有地方住的时候收留了她，她倒好，订车票也没想着问一下人家，自私，太自私了。
“订什么票，我们开车回去，两个人轮流开车没那么无聊。”南煜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上车了，那我自己回去吧。”
今年南煜早早提醒她，不要订票，一起开车回家。
五个小时的车程，陶慈跟南煜轮流驾驶，很快到家。
南煜先送陶慈回家，陶慈妈妈见着南煜，乐坏了，拉着南煜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问东问西问长问短。
“妈，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吧，先让人回家吧，一年没回来了，人家里也惦记着。”陶慈真心受不了自己妈妈，凡是陶慈身边出现的异性，条件符合陶慈妈妈心里的女婿人选的，她就头脑开始发热了。
“走开，我问人南煜呢，你掺和什么。”陶慈妈妈隔开了陶慈，“南煜啊，阿姨很久没见你了，横竖也耽误不了你一会儿时间，你开一天车了，在阿姨家歇会。”陶慈妈妈亲切地拍拍南煜的手，“孩子，有女朋友了吗？”
“妈！”陶慈虎躯一震，脸上一阵火辣，“南煜你快走吧！”
陶慈在妈妈怒视之下推着南煜出了家门，“快走快走，我妈能把人烦死。自己路上小心点哈。”
南煜看着陶慈关上大门，摇头一笑，这小没良心的，他跟未来岳母聊会天，怎么了。
先回家吧，慢慢来。
陶慈送完南煜，一上楼，陶慈妈妈一把拧上她耳朵，“你是不是傻，跟人住那么久也没拿下！”
“哎妈疼疼疼，放手。”陶慈脱离了妈妈魔爪，揉着自己的耳朵，“人大把女人倒贴，看不上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加把劲儿啊你倒是，这么好的条件，你去哪找。”陶慈妈妈看废物一样看着陶慈，“
“妈！你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到底谁才是亲生的，从小就老是夸南煜，“你真那么喜欢那个犊子，你自己嫁给他吧。”
“死丫头！你说的什么话！看我不打死你！”陶慈妈妈抬脚取下拖鞋，追着陶慈赶。
陶慈躲进房间了，这都是南煜那个犊子干的好事！从小就是这样，在学校跟老师打她小报告，完了回家还要跟陶慈妈妈再打一遍小报告，然后看着陶慈被妈妈拿着拖鞋底子打屁股。
……
“干什么啊。”陶慈睡得迷迷糊糊，接了南煜的电话，“不知道扰人清梦罪该万死嘛。”
“还没起来呢，呵，”南煜几乎已经看到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闭着眼睛说话的样子，“起来了，都大中午了。下午三点钟我去接你，他们几个说要聚聚，一起去吧。”南煜穿着家居服，站在窗户旁边，从这个方向望过去，是陶慈家。
“嗯…”陶慈闭着眼睛，搂着被子，“哦…好吧。”
“嗯，别睡了，起来吃东西。”
“好啰嗦，跟我妈一样。”陶慈挂掉电话，扯过被子蒙头继续睡。
一个小时后，南煜的电话又来了。
“起来了没有。”
“起了起了。”
“再不起来，我去你家找你。”
“起了起了，真的起了。”陶慈一骨碌爬起来，开玩笑，不能让这家伙到她家来。
“挂了，我刷牙洗脸去了。”
三点钟的时候，南煜开着车到了陶慈家门口。
“怎么不喊人上来家里坐坐。”
“妈，妈，我们赶时间，先走了先走了。”陶慈边穿鞋子边回答妈妈，她现在是能不让老妈见南煜，就不让见，她老妈都巴不得开个高价把她倒贴给南煜了，她还要不要面子了。不能让这两人碰面。
蹭蹭蹭跑下楼，上了南煜的车。
“跟谁聚啊。”陶慈系着安全带。
“几个熟人，你都认识的。”南煜看着后视镜倒车，修长的手指打着方向盘。
到了地方，是个不小的ktv包间。
一进包间门，十来个人正在唱歌。
“这谁啊，我们的小陶慈来了。”拿麦克风的男人一见陶慈，对着话筒喊她。
“…”陶慈看了眼身后，南煜去停车了，还没过来。
“陶慈，你能认出来我是谁吗？”陶慈看着眼前说认识又叫不出名字，说不认识又看着眼熟的几个人，应该是小学时关系还不错的那几个。她太久没跟家里的朋友聚了，一时之间真认不出来。
“班长来了！”南煜推门进来的时候，那几个人亲切地喊出小时候的称谓。
南煜一一把那十来个人的名字告诉了陶慈，南煜这些年都跟大伙保持着联系呢。
“大家变化都好大。”陶慈尴尬地摸摸鼻头，要不是南煜告诉她，她真的一个也喊不出来名字。
“嗨，陶慈，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你，你信不。”刚才陶慈进门时拿着麦克风唱歌的男人凑到陶慈跟前。
“许少庆，哈哈，你好。”许少庆不像小时候那么小个了，现在往陶慈跟前一站，比陶慈高半头，这家伙小学时跟陶慈玩得挺好的，后来有一天，南煜骑着单车在陶慈楼下喊她。
“陶慈，你下来，有人找你。”那会都小学六年级了，陶慈从楼上看下来，单脚撑着单车的南煜，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在阳光底下微眯着眼看她，颇有几分小男神模样，她知道学校里有好几个女孩子暗恋南煜，为此她还撇嘴，切，南煜有什么好的，那是她们都没被南煜欺负过。
“谁找我。”陶慈下了楼，站在大铁门边探头朝外张望。
南煜对着巷子头招招手。
“许少庆？你找我？什么事？”那时候的许少庆很矮，比陶慈还矮了一点点，不像南煜，已经比一米五几的陶慈高了小半个脑袋了。
“陶慈，嗯，我有话对你说。”许少庆从巷子头慢慢朝巷子尾走来，站在离南煜和陶慈十米以外的地方停住了，“陶慈，我以后不跟你玩了！”
“为什么呀？”陶慈莫名其妙，许少庆找她就为了跟她说这个？
“因为，”许少庆看了南煜一眼，飞快地跑开了，“因为有人不让我跟你玩！”
陶慈不高兴了，“你凭什么不让人家跟我玩！”
“你成绩本来就不好，天天就跟人玩闹，影响学习。”南煜踩着单车从陶慈跟前过。
“南煜你给我站住！”陶慈追着他跑，“混蛋！你自己不也天天跟那些女孩子闹！”
南煜停下单车，回头对着陶慈笑，“我成绩好啊，不影响学习。”
陶慈气得牙痒痒，从那以后，许少庆再也不理陶慈了。
后来，陶慈跟南煜闹掰了，六一快到了，南煜是六一儿童节节目主持人，学校还给他配了个女主持人，每天放学，南煜就跟那个女孩子留在学校里排练。
南煜好些天没来陶慈家做作业了，周末也不来帮陶慈补课。
周一的时候，陶慈写了张纸条塞给南煜。
南煜，我要跟你绝交。
南煜不知道怎么的，脾气也上来了，给陶慈回了张纸条，绝交就绝交。
陶慈气得把南煜的纸条撕得稀巴烂。
好啊，绝交就绝交！
……
村里来了马戏团，陶慈跟朋友一起去看热闹，陶慈班上那几个在学校里出了名爱欺负人的混蛋躲在暗处朝陶慈和她的朋友们丢东西，有时候是磕完的瓜子皮，有时候是小小颗的石头子儿，疼倒是不疼，就是烦人得很。
几次三番以后，陶慈跳脚跑去找那几个混蛋理论，那几人嘻嘻哈哈一哄而散，气得陶慈站在原地，眼圈泛红。
陶慈抹了把眼泪，回去看马戏。
陶慈的朋友勾着陶慈肩膀，“放心，他们不会再打扰咱们看表演了。”
“为什么？”陶慈吸了吸鼻子，她才不相信那帮魔头会良心发现。
“我看到南煜找他们了，肯定是让他们别欺负咱们了。”
陶慈顺着朋友指着的方向看去，南煜站在那群混蛋当中，忽明忽灭的灯火，陶慈一眼就望见南煜了，他正笑着看陶慈。
陶慈瞪了他一眼，她还没打算跟他和好呢！
“小陶慈，给我们唱一个吧，小学那会你唱歌可好听了。”不知道谁把麦克风往陶慈手里一塞，陶慈一下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南煜跟几个男人正摇着骰子喝酒呢，陶慈猜想，跟南煜喝酒的，估计就是小时候经常欺负人的那几个混蛋了。
陶慈拿起桌上的王老吉，她可不能喝酒，一会还得当代驾送南煜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