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从老三冯泰始,自朱孟升末,所有兄弟齐齐打了个寒颤。
乖乖,灰孙子才想让你招呼。
能被你看上的东西,岂同小可,尤其还是武学,要真被你招呼,还不要了命了。
各自心中暗暗下狠心,甭等三个月了,最好是一个月内就囫囵的交给他们,自个儿闪人吧。
“军中大都督职,由我儿李子孝执掌,冯磊任右帅,金阳儿任左帅,还请姑姑折腰暗护。”
李茂山转身低头看向李梦儿,他那么高,自然要低头才能看得到,可脸上的亲切和恭敬,却让所有人感觉,他不是在俯视,而是在仰视,完全没有冲突,这种感觉,来的自然和谐。
李梦儿轻轻点了点头。
“李小怡任督军司司主,郑思燕,金花儿任副督司,全力辅佐司主,三弟冯泰随身暗护。”
“是,大哥,小弟绝不负令。”
一身火红色的大胖子冯泰,弯腰抱拳,肃然应答,刚才被李茂山戳了一指头,起来就没有说过话,反而安静的出奇,此时此刻,寸头更红了几分,就连皮肤,也隐约泛出淡淡的红光。
从他此刻看着李茂山,带着浓郁到极致的感激的脸色,看起来,收获着实是不小。
郑思燕和金花儿一时间瞠目结舌,傻了。
什么叫幸福来得太突然?
嗯,这辈子,终于第一次感觉到了,还是感觉的如此清晰,这般猛烈。
“十一弟,你暂掌大军首席执行官,你的任务,就是三个月内,从木汉国中找出全部,除四株,七株之外的另十七株奉家,并且让她们三个月后都来见我,这个任务,非你莫属,易阴,易阳随身辅佐。”
“十一弟,你三个月后也要退到供奉营,由易阴出任大军大执行官,易阳出任大军首席执行官。”
李茂山语气不变,平淡无奇。
只是眼睛,却是紧紧盯着易昊。
众兄弟中,只有一个人,超出了李茂山这个大哥当年认识中太多太多,那就是易昊。
当年高深莫测的少年道童,一晃眼二十年过去,变化之大,实实让人难以相信。
这杏黄色道袍的中年道士,周身时不时散发出似天威般,让人生不起半丝抗拒,只想匍匐膜拜的浩大威压。
眼眸开合,似星河生灭,阴阳轮转。
举手投足,令虚空崩塌,衍化万千。
这些东西,李茂山本察觉不到,可功体真身放开,这些玄妙的感觉,一波波涌上心头,清晰的直觉告诉他。
这道士,比对他李茂山而言,修为犹如天神般的姑姑,还要强大数百倍。
至少,数百倍。
这是怎样的力量?
似乎,神,都没有他的力量强大。
“大哥说的是,老十一我,多年来自游历大陆,此时胸中已知除四姐七姐之外,另十二株奉家下落,三月时间足够,小弟愿立下军令状,但有差错,提头来见。”
老十一易昊沉声肃答。
身后,一女一子,易阴易阳在李茂山说完后就轻蔑的看了回去,眼神里是高高在上,还有全无掩饰的俯视和无视。
随着易昊说完话,不知怎么的,腰身弯下了九十度,低下的脸上,布满了浓郁到极点的惊恐和骇然。
嘴角,各有一丝血迹流下。
若不是李茂山方才一番众生平等,不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对他下跪。
说不得,易阴易阳在对李茂山露出轻蔑的瞬间,就已经扑通一声跪下,匍匐在地了。
“供奉营首席大供奉,由九弟百里君出任,不得推辞,军团的建立与完善,管理,由你居中策划。”
李茂山并没有再理会易昊和易阴易阳。
易昊隐晦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大哥的性子,他了解,正因为大哥不理会,那么,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娃仔妹仔,你二人每天早中晚各自一个时辰,专司教导小宝,娃仔主武,妹仔主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我许可为止,她和你们不同,没有礼拜天,可明白了。”
李子孝和李小怡点点头,同时把目光投向小宝,眼神带着怜惜。
哎,可怜的小妹妹,你比我兄妹可怜多了。
竟然连礼拜天都没有。
“三个月后,军中大比的同时,成立军训教堂,教官由镇南大将军,李正大都督,兄弟会第二镇当家出任,所有偏将以上军官,战时之外,每天午时后的三个时辰,全都给我读书去,雷打不动。”
李茂山一步步走下台阶,身体在逐渐缩小,声音越来越轻,一边说话,一边向厅外走去。
“李府中众丫头仆人,家将护卫,永叔去找老十一拿钱置办,他有的是钱。”
“揭摩法师兼任护卫总管,哑刀王晨兼任内侍总管,这两人暂时不在,在我兄弟会中的名分先定下。”
“就这样,散了吧。”
在易昊苦笑中,在众人惊奇中,在孩儿们崇敬的眼神中。
语音飘忽不定,李茂山人已消失。
“爸爸,你去哪里?带上小宝呀。”
并没有得到李茂山的回应,反而是李梦儿,上前抱起了小宝,柔声说道。
“你爸爸有事情要去做,小宝乖,跟着姑奶奶和大哥二姐好不好?小宝最乖了,咯咯。”
小宝憋着嘴,委屈的点点头,将脑袋埋进了李梦儿怀里。
李子孝走下高台,站的笔直,冲周围团团鞠躬,同时开口说话。
“各位叔叔,阿爹此番安排,时间紧,任务重,饶恕小侄不能和列位叔叔言语叙旧,这就去了,阿三,阿五,走。”
银白色长枪一震,合同冯磊金阳儿,飒然而去。
“叔叔们再见,稍后侄女一一拜见,两位姐姐,我们走。”
李小怡扛着大锤,带着郑思燕金花儿,大步流星的离开。
李梦儿抱着小宝,转身进入内堂,也消失无踪,剩下一干大老爷们面面相觑。
寂静中,不知谁一声呼喊,大厅里顿时呼啦一声走了个精光,一个人也没有剩下。
良久良久,大厅里一根深红色的柱头前,空气一阵波动,浮现出一个虚幻,红色的窈窕人影来,盯着高台看了良久,嘴角咧开一个开怀的笑容,然后转头看向李子孝李小怡离开的方向。
脸上的慈爱,眼底的宠溺。
赤露露的表露无疑,怎么都掩饰不住。
很久之后,红色窈窕身影身形一阵波动,脸色露出一丝痛苦,这才恋恋不舍的再一次隐进柱子,消失了。
这一切,没有人看到。
李茂山走在南阳城内,脚下缩地成寸,一步就是数米,他小孩儿般人畜无害的模样,最多长得好看一点,倒也没什么人去关注他。
城内相比以往,热闹了很多。
即便是官署密布的城北一带。
到处都能看到衣衫褴褛,缩在街头的难民,春节刚过去将将一个月,天气还有些冷,他们哆哆嗦嗦,佝偻着腰,拾着畜生都不理会的食物。
他们活的有多卑贱,多无奈。
只有看到的人,才能体会星点半分,没见过的人,只是听,是想象不出来的。
李茂山在距离南阳城北门不远的街角,站在一家五口面前,掏出怀里最后两钱碎银子,还有带着的几个馒头,放在他们身前的坛子里。
在千恩万谢中,默然不动,心思翻腾,似沸腾的开水,久久难以平静。
这一家五口,双老不知多大年岁,面相看起来,直如耄耋老人,然,三个孩儿,年岁最大的一个男孩儿,看起来也才十四五岁,最小的,只有七八岁。
三个孩儿称呼双老爹娘,并不是爷爷奶奶。
三四十岁和七八十岁的差距在哪里?
是风华正茂,与行将朽木的天差地别。
是比他李茂山还要小那么几岁的弟妹呀。
可现在,对比起来,此二老,面相上,直接就是他李茂山比爷爷奶奶还大一辈的家祖。
人言,人不可貌相。
说的是本事,但是此时此刻,却是印证的实在了。
殊不知,他们感谢口中的小公子,小少爷,并非是亲眼所见就是真,而是比他们自己的年龄都要大的大哥。
这番隐秘,他们从何得知。
同时,这几句小公子,小少爷,也听的李茂山心如针扎,千般煎熬。
李茂山一声长叹,实不忍逗留,大步而走。
脑海里想起了多年前,中华最混沌的大半个世纪,一一放电影似的,在他眼里闪烁而过。
从闭关锁国,到改革开放。
平民百姓的生活,岂不是和这一家五口雷同麽,举义,起忠之事,看起来,反而是件大大的好事了。
一时间,李茂山心里,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从一开始起义是为了忠,为了国。
此时此刻,又加了一条理由,为了义,为了民,如此,不论忠义,还是为国为民。
既然势在必行,何不坦然而行。
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天降大任。
今日,我兄弟军成,是必然,是天意。
李茂山心念电转,悲天悯人沉重的脚步,不由得轻快了几分,最后一丝顾虑,也随着这一番寻思烟消云散。
转而琢磨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成军团二十五,现在已经安排下去,不日就可草创,随着时日渐深,越加完善和成熟,不在话下。
但,法典三部。
还是李茂山一个草草的想法,初初的想法是今日一并实施下去,可其间意外,让他把这个想法压了下来。
这就是他在大厅中说,有些事,需要拖后才能施行的根本原因。
李茂山的设想中,法典三部。
不是军纪,不是罚典,而是真正的法。
军中法律,纪律,罚律,这些东西,自然会在成军之时,一并确立下来,并不是他要去操心的事情。
李茂山要做的这三部法典,其中包含了一部武典,一部阵典,还有最重要的一部经典。
李茂山转头瞄了一眼身后,九丈高处,阁楼大小的鎏金南阳北门四字,在阴暗的天色中,艳艳生光。
转过头来,小小的身体融入人流,向北郊而去,只听闻嘀嘀咕咕的小声,隐隐约约传出。
“结合往昔的记忆,无相神功,惊龙神功,般若神功,九阴九阳,斗转星移,乾坤挪移,搬弄一部武典,不是难事。”
“经典也好说,我记忆中,就有诸子百家上万部经书。”
“独独这阵法,却不是我所擅长的,阵典之由来,却还要花功夫研究一下诸葛兵书和孙子兵法。”
“只是,这两部奇书,往年不曾读过,如今这世上,时空异世,却又如何能找的到呢?”
“嗯,咦,有了,难不得我。”
“这也有办法,且看我手段,三月后,阵典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