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乐安的手一抖,烟掉落在地,“啪”的一下,齐宁宁仿佛能听到那声音。
下一秒钟,肩膀上一痛,她整个人被押着在墙壁上。
任乐安双手按着她的肩膀,看着面前的她,脸上露出那样可怕而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说什么?齐宁宁!你说什么!”
“我打掉了孩子。”她有些怕,可还是重复一遍,盯着任乐安的眼睛。
任乐安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认认真真,盯着她,:“齐宁宁,我说过我就只要这个孩子!其他我都能妥协!”
那毕竟是一个孩子,毕竟是⋯⋯
“是你忘了,那不是我想要的孩子,那只是一个错误。”齐宁宁挣扎着试图掰开他的手腕,他却是更加用力,她根本逃不开任何一点。
他眼底的光亮彻底的让她怕了,仿佛是要将她挫骨扬灰不可,她用力的挣扎,说一句:“你放开⋯⋯”
任乐安盯着面前的这个孱弱的女人,她是那样柔顺而温柔的女孩子,此刻在他面前,看起来那样乖巧,可是却打掉了他的孩子,还在用这样无所谓的态度,仿佛是说,不过是一个错误,抹去了就抹去了⋯⋯
一个错误,在她来说,那可能是一个错误,在他来说,他真的寄予了很大的期待。
这些天,满城风雨,流言四起。
他那天还在喝酒,被王伯钦拎出去按在水盆里,按的终于是清醒一点,王伯钦跟他说:“你个孙子!你老婆都要跟人跑了!马上就登机!司徒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tm还在这里!要不是我刚好跟安保的人聊几句,你老婆跟司徒景怎么有关系!”
他陡然清醒过来,顾不上解释,冲出去就开车,一路往机场赶。
一路超速,冲到机场,他去了就往大厅里冲,被保全拦着。
他看着飞机起飞,冲到李睿面前,扬手重重一拳砸上去,李睿躲也没躲,硬是挨了。
他大吼:“那是我老婆!”
李睿左右的人已经过来,分开了他,李睿唇角流一丝血痕,当下用手背抹了,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扭头看飞机起飞,跟他说:“这是齐宁宁自己选的。”
他知道,他知道没人强迫的了她,她那么倔强的一个人,如果她不点头,谁能硬塞了她上飞机?可竟然就这样走了,她就这样离开,后面赶来的王伯钦和几个兄弟本来是来给兄弟撑场子的,来了先嚷嚷,来了看见李睿,一个个都蔫下来,谁都没再吭声。
他眼看着飞机飞走,知道再也回不来,李睿让人送他回去,几个兄弟谁都不敢在他面前再提,可毕竟根本瞒不住。
他真是想追去荷兰,买了最近一班的飞机,打算就要飞过去,还在家里收拾护照,门就被破开,任建业带着人进门,看他手里拿着护照,扬手过来“啪”的扇了他一个巴掌!
“你是我儿子!这种事,我任家的人做不出来!她要是自己回来,孩子是我任家的,我们再说,你竟然想追出去!乐安,你还有没有一点骨气!”任建业厉声。
一个巴掌,几乎就是扇醒了他。
酒驾,拦飞机,追去荷兰,他做的不可算是少,可又有什么用?她根本不在乎,一丁点都不在乎,他不是没有骨气,也不是不骄傲,只是那些骨气和骄傲,在齐宁宁面前,磨成了灰烬。
最难受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父亲根本插不上话,在门外走了几个来回,让人看住他不准他到处乱跑。
他想,至少还有孩子,至少还有,她总不至于连孩子都不要了,他觉得她做不出,毕竟是齐宁宁,他想着齐宁宁的善良,连一条大鱼都不忍心吃的人,她一直都是乖巧而和顺的一个人,那么至少还有个孩子⋯⋯
可现在,连一个孩子都没了。
那一点希望完全的破灭,彻彻底底。
她脸色都发白,眼泪打在他手上,他恍惚的回神,看着她的样子,手骤然的松了,齐宁宁跌落在地,扶着墙壁坐下来,在墙壁边剧烈的咳嗽,他忽然的俯身下去,抬起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上她的唇。
她身子一僵,完全的不动,他疯了样的扫过她的唇舌,吮、吸进入,带着暴戾,他不知道还能怎么样,好像就这样吻着,就能将她狠狠的吞噬,从此留在自己身边,再也不会离开。
她眼睛睁着,他看见她瞳孔里面自己的影子,也看得见她的惊恐,她大概是觉得他可怕极了。
齐宁宁往下掉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那样哀伤的模样,他终于是松开她的唇,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那样近,他松开一点,看着齐宁宁,模糊的说一句:“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是她走进他的生命里?为什么是她,这样一个小女孩,却忽然的走进他的心,在他毫不防备的时候,她忽然进去,又忽然的要离开。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女孩子,他遇到过的不止一千一万,可为什么是她?
他永远也不明白,为什么?
齐宁宁坐在地上哭,看着他回答:“你只是没被人拒绝过。”
*****
任乐安转身就走,下楼,出门去,开了车门上车,车子飞驰出去,他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顾不上,只想开车出去。
王伯钦说:“乐安,天底下有那么多女人,换一个吧,司徒景虽然失了势,可还是惹不得。”
白瑞堂也说:“不过是个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乐安你再说个人选,我上刀山下油锅也给你弄来!”
可任乐安自己清楚,他不要,他什么都不要。
齐宁宁说他只是没被人拒绝过,怎么没有过呢?在美国交往的那个女朋友迷恋摇滚乐,跑去欧洲追寻音乐梦想,给他留了一封e-mail就不告而别,他也并没有怎么样,算得上是真心喜欢,可当时也就只有一声叹息,觉得遗憾罢了,哪里有这么蚀骨的疼痛。
不是没跟自己说过,别看得太重,别放在心上,可是怎么能?
齐宁宁从前跟他相处愉快的时候,给他讲冷笑话,说,一只鹦鹉的故事。
“从前有一只鹦鹉,它是船长最喜欢的,船上有个魔术师,他每次变魔术都被鹦鹉拆穿,终于有一天,船沉了,鹦鹉和魔术师连个人在一块木板上飘,大眼对小眼,四天后鹦鹉终于开口说话,它说:我认输了!你到底把船变到哪里去了!”
她模仿鹦鹉的声音,自己讲冷笑话逗的自己一个劲儿的笑起来,笑的时候,眼角弯弯的好看。
他觉得她那微弯的眼角是诱惑,她笑起来的唇是诱惑,就连她的鼻尖,都那么可爱⋯⋯恨不能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看着她哭,他会想一定要照顾她,让她再也不难受。
可偏偏,现在让她掉眼泪的就是他吧?
让她笑的,是另外的人。
“我能怎么办?齐宁宁,你告诉我⋯⋯”任乐安的声音不大,低低的,像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