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已被老班叫去办公室了。
这种事倒是常见。他何止经常去老师办公室,就连主任办公室那儿他也是常客。
只是……顾南絮此时在位上有些坐立不安。她担心会不会是因为陆已和自己的关系。可就算是这样,应该把自己也叫去吧?
要么……是陆已这几天又闯了什么祸?
思绪异常混乱。顾南絮拧开水瓶盖抿了一口,压压惊。
后背被人碰了下,是贺一鸣。他坐着把椅子一点点挪过来,殷勤地说:“顾大神,我哥这次考的可好了,你都不知道他这几天在家复习的都入魔了!”
“唉对对对。”许冠杰和几个男生也过来凑热闹,插嘴道,“他现在都不和我们混了,出去玩也是抱着书。”
“是啊,给我吓坏了,还以为他发烧烧糊涂了。”
顾南絮随便听了几句,被逗得咯咯直笑。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门口蓦地一阵大喊。吴双火急火燎地冲进来,险些撞进贺一鸣怀里。
“卧槽尼玛!”贺一鸣身体一颤,“吓死老子了。”
“听我说。”吴双气喘得急,话都说不利索,“地中海……地中海说已哥和五班周博然他们合伙作弊,要记零分,还请家长。”
顾南絮眉头一皱。
“什么?”贺一鸣一拍桌子,中性笔被震得滚落在地,“不可能的事!我哥就算不学习,他都是在考场上睡觉,向来不作弊啊!”
许冠杰:“……”
“贺子,你这么揭人家短不太好吧?”
有几个人不知所措地望向顾南絮。
她凭着记忆在脑海里搜索着“周博然”这个名字,细细思忖着道:“周博然,就是那个和他在商场里打架的男生吗?”
“对啊。”贺一鸣对着桌面又是一拳,“我哥和他现在势不两立,怎么可能一起作弊?绝对是周博然故意的。”
吴双被他这一拳拳砸得心慌,挡住贺一鸣的手:“贺哥,下回砸腿。”
吵吵闹闹间,顾南絮忽然抓起外套,边穿好边跑出班级。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她的脑袋明明不热,也很清醒,可是满脑袋就一个想法:
去救陆已。
吴双盯着她出去的路线一会儿,犹豫道:“我们也去看看?”
“算了。”许冠杰劝他,“咱们去没有用,地中海不会信的。”
“顾大神应该没问题,咱等等再说。”
.
顾南絮跑上楼,教导主任办公室就在拐角。
门大敞着,里面说话的只有地中海。他不再像平时那样歇斯底里地教训陆已,语气有点沉闷。
“陆已啊。我和你爸爸是老朋友了,我尽我所能在学校对你关照些,可是你能不能给我少惹点事?”
她听见了陆已的一声冷笑:“谁要你关照?”
“你……这次考试多重要你心里应该有数,万一降你等级录在档案里,是要留一辈子的啊!要不是我替你求情,你合伙作弊的事都要让校长干涉了明白吗!”
“你他妈要是真够意思,”他声音很淡,透着薄凉,“就和陆景天一起进大牢。”
顾南絮默然走到门口,轻叩大门:“报告。”
陆已转过头,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惊讶。
“顾南絮?”地中海暂压了怒气,端起茶杯闷了一口,“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来告诉您一件事。”
顾南絮微垂着头,慢慢走到陆已身边,两手乖巧的背过去,站得笔直,十分正经的样子。
“陆已没有作弊。”
“胡扯!监控都拍到他把带考题的纸团扔给周博然了。”
“我和他在一个考场,我看到了。”
安静的办公室里,她的嗓音软糯,却口齿清晰,有理有据。
“事实是周博然把纸团先丢给陆已的,但当时可能被监考老师挡到了,所以没拍到。陆已根本就没打开,把纸团扔回去了。
“而且,据我所知陆已和周博然有矛盾未解决,应该不会一起作弊。”
顾南絮身子纤细瘦弱,声音也轻轻的,像夏日的一阵风。
“那你当时怎么不举报?”
顾南絮嗫嚅着,看了陆已一眼,才说:“他俩都挺……挺凶的,怕他们报复我。但我觉得冤枉别人不太好,所以还是来和您说一下。”
“嗯。”地中海点点头,“你不是爱撒谎的孩子。既然这样,你俩就先回去,这事我再严查。”
从综合楼出来,陆已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乐颠颠地跟在顾南絮身边。
“这么仗义啊?”陆已歪着头,戳戳她肩膀,“特意来救我?”
顾南絮“嗯”了一声,补充道:“我看不惯别人被冤枉。”
“嗳,你这算是美救英雄啊?”
“你算哪门子英雄。”顾南絮怼他。
“你怎么知道我是清白的?”陆已一把勾住她脖颈,不让她走了,在她耳边低语,“不会是在考场上偷看我了吧?”
顾南絮气鼓鼓地拍打着他手臂,示意他松开,回应道:“才没有!我瞎说的。”
这话不假。她确实没看见陆已传没传纸团,只是她先引地中海说出怎么发现陆已作弊的,再顺水推舟地随口胡扯了个事情。
陆已一怔:她还真猜对了。
确实是周博然先给他扔了个纸团,身边几个男生都盯着陆已,冲他挤眉弄眼。不承想陆已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把纸团丢了回去。
陆已揽着她,两人都不好走,就这么在操场一侧跌跌撞撞的,老远一看像小情侣打打闹闹。
“陆已,你放开我。”
“看不出来还会撒谎啊?”他笑笑,又恢复了他不着调的状态,“是不是你总说不喜欢我,也是撒谎啊,嗯?”
“没有没有。”顾南絮停下来,比了三根手指神情认真,“我发誓这个绝对没撒谎。”
“不喜欢我还来救我?”
俩人磨蹭到教学楼中厅,有一个柱子立在中央。陆已顺势把顾南絮压到柱身上,两指捏着她下巴,强迫她抬头。
“顾同学。”
“嗯?”
陆已啮咬着下唇,眸子半眯,露出眼睑处修长的折痕。他的长睫下垂,遮住眼底的戾气。
“你一定要折磨死我才罢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