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恩和关闭通讯器的时候,其余人所有人的通讯器都响了起来,上面只有一条讯息,徐恩和晋升a组组长。
所有人的脸色一沉,包括平日和他没有什么来往的人,徐恩和只是一个普通组员的话,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作为a组组长似乎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
这种不满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表现出来,那一天的阳光似乎都灰蒙蒙的,被爆炸之后的灰尘厚厚的掩盖出轻薄的空气,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废墟之中呼吸困难。
救援活动持续了许久,废墟中不断挖出被掩埋的尸体和人,钢筋混泥土和血肉还有硝石的味道全部混杂在一起并不好闻。
所有人都在麻木的救助着,从一开始看见凄惨的画面还忍不住眼眶红润到最后机械的重复救助工作。
夜幕很快降临,这片区域生还可能指数已经确定,基本报告数据也出来了,这场救援以惨败告终。
液体炸弹之中还存放了有毒气体,就算被救治上来的人也会因为中毒痛苦的死去,公路横七扭八没有了公路的形状,担架上搁置了许多奄奄一息的尸体,有的则是身体僵直彻底冰冷。
没有人可以停下来,也没有人敢停下来。
即使知道这一片区域不会再有幸存者,他们依旧没有停止救援工作,而徐恩和接到了上任以来第一条指令。
救援结束,所有人撤离现场。
因为第二天的太阳还会继续升起,活着的人们还会继续生活,被333埋藏的炸弹也需要一一排查,其他城市也需要正常的运转,不可以为了这一个地方放弃整座城市。
只是那些人就永远的留在了昨天,和那场爆炸一起被封存进新闻和系统之中。
死亡成了常态时,生存便成了第一要紧的大事,要想生存下去必须学会适当的断舍离,要懂得舍弃。
在徐恩和下达第一条指令之后,现场所有人都说好了一般突如起来的全部静止一般,他们站定在原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看着通讯器弹出的信息沉默。
在哪缄默的片刻,徐恩和被判刑千万遍。
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徐恩和的指令,他们甚至没有多看徐恩和一眼,划掉了通讯信息,收起了手里的活计,在做最后的清场处理。
徐恩和就这样被遗忘在废墟之中,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同他报告过一次现场的情况,这一次的爆炸伤亡远远超过了想象,每一次揪心也就更让其他人对徐恩和更痛恨几分。
他们宁愿病床上多一个徐恩和,也不愿意看见这样惨烈的场面,正因为徐恩和现在的级别比他们高,所以徐恩和的所有指令他们只能服从。
起重机路过徐恩和身边,徐恩和立即站定拦在他的前面。
“先去别的地方。”徐恩和打量了一下众人的眼色,才冒出这么一句话,起重机轰隆开走,插曲被直接忽视掉。
徐恩和的话他们照做,但是也不会再多看徐恩和一眼,他们的不满全部写在了脸上,就像当初的徐恩和初来乍到,没有很快的融入集体,而是冰冷的活在自己的世界。
那个时候他在冷暴力那些待他不善的人,现在他们同样在冷暴力他,不过是以对等的方式,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吗?
徐恩和在心底不断的反问自己,看着现场的人一个个的走远,他们的身影变得小小的一只,炽热的白炽灯下,影子被拉的又细又长。
好像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废墟就只剩下了徐恩和一个人,他站在起重机旁,看着碎石砖瓦,还有随处可见的灰尘。
徐恩和剧烈的咳嗽起来,他也隐忍了很久,和那些被埋在了废墟中的人们一样,直到刚刚才透了口气。
他不确定刚刚站定的区域是否还有生命,线光检测是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存在了,但是他极其的不确定,似乎在地底下听见了细小的呼救声。
小到徐恩和以为那是他自己。
他半跪下来开始刨开面前的废墟砖瓦,一个接着一个,他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是在救人还是在搜寻着什么。
他就是想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干,让他不显得那么没趣,巨大的白炽灯照在他的身上,身下的影子变得小了,他在灯光下也就黑黑的一个小点,只是还在坚持不懈的刨开脚下的破碎。
刨着刨着徐恩和听见了一声喘息声,他一怔,趴了下来仔细辨听,最终确认真的有人在下面。
他回过头想要找人协助,才发现这里只剩他一人,而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刨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等一下。”徐恩和加快了速度,刚刚他还不是很确定,到现在完全可以断定这下面埋着一个人。
“再等等!”他也不知道是跟废墟下的人说话还是同自己说话,手上的速度飞快,尖锐的石子割破了掌心也毫无察觉。
终于他挖出了一个细小的缝隙,听见了里面人的呼吸人,他的呼吸急促,许是环境不好还有灰尘,他的呼吸厚重又急促。
“能听见吗?”徐恩和试图和他沟通,里面的人似乎也想回应他,但是无法发出声响,只能用指尖在石头上敲击。
“我马上救你出来。”徐恩和试图搬走压在上面的大石头,力气太小,建筑层层的埋在下方,石头根本纹丝不动。
他只能挖出一个三角区域,并且核查到这下面可能还隐藏着一个隐雷,徐恩和在通讯器发布信息无人回应时,彻底绝望。
他的通讯器被刮花了一大块,手心全是血迹,透过黝黑的洞口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伸出手也够不进去。
“能听见吗?你能听见吗?”徐恩和彻底焦灼起来,他一遍遍的询问地底下的人是否还安好,可惜许久他也没有再听见回应。
“你还好吗?”徐恩和盯着那一处小小的洞口,试图从里面得到回应,再期盼良久没有任何回答之后,徐恩和的眼角划过晶莹的泪珠。
他灰扑扑的面庞被泪水切割一道道的痕迹,他呜咽的想要止住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就像断了匝的水龙头,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瞬间释放。
他无法做出两全其美的决定,即使他做的是正确的决定,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成为毁掉这座城市的间接凶手。
他哽咽起来,咬紧牙关,擦拭眼泪手上的血腥味冲淡了空气中的灰土味道,徐恩和死死克制情绪。
忽然他看见刚刚那个小洞有两根手指伸了出来,同样也是灰尘扑扑,他伸出手,徐恩和一把握住他的手,大哭起来。
白炽灯下,一个少年跪在废墟上,握着一个孩子的手,痛哭流涕,哭声将黑夜都撕裂出一道伤口,又温柔的渗出光和温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