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走在街上步履匆匆,青色裙角在空中飘荡,没有一丝停顿。
雾气朦胧的远方传来阵阵马蹄声,铃铛发出的“叮叮当当”让她心里发紧,这是胡人的车驾。
不知是习俗还是别的缘由,胡人喜欢在马车四角挂上精致的铜铃。
花音加速往街边走,打算避开车驾,却不想那马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加速,猛地向她冲来,让她避之不及。
眼见马蹄就要踏在她身上,花音跌坐在地,惊恐地闭上眼睛,全身瑟瑟发抖。
这时马车里一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冲了出来,一把拉住缰绳,迫使棕色骏马调转方向,险险擦过她的身体,落在一旁。
滚下马车的车夫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凶巴巴的对着她一阵斥责:“你这小娘皮,没长眼睛啊?”
“看见大人的车驾来了,还不躲开?”
“寻死也换个地,若是污了大人的眼,够你再死一百次!”
…
抱着一把乌黑长刀,戴着一张平平无奇的乌黑面具的男人站在马车上冷眼看着,眼底尽是对这谄媚小人的蔑视。
直到一句不耐烦的话语从马车传出,低沉冷漠的嗓音让车夫一激灵,这才放过花音转身向马车走去,还不停点头哈腰地解释着什么。
他们说的似乎都是胡语,花音不太听得懂,但能猜出一些意思。
现在饭盒也洒了,伞也被风吹到马车旁,花音只能惨兮兮地在雨里淋着。
一会儿回去柳苑又得说她,可她也只能自认倒霉。
这马车做工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而且他们说的都是胡语,现在边城被胡人把控,花音根本惹不起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将这口恶气咽下。
好在这伙人似乎有急事,赶时间,没空与她多计较,那黑衣男子瞥了她一眼便钻进马车,让车夫驾车离去。
花音一瘸一拐走到车窗捡伞,马车离开时,擦肩而过的瞬间,遮盖车窗的布帘被风吹起,掀开一角,花音抬眸正好与马车里未露面的神秘男子对视。
他深褐色透着一点儿黑的眸子冷淡得像边城寒冬腊月的雪,没有一丝温度,看她的眼神与死物并无区别。
可他在见到她的面容后,眼睛就一直死死地盯着她,带着赤裸地审视,上下打量着她被雨淋湿后若隐若现的少女曲线。
还带着一种隐匿在暗处的掠夺,如同草原捕食的狼,眼里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花音不适地侧过身,避开他的视线。
重新撑开伞,花音看见散落的汤汤水水,被雨水冲得四散开来,混着地上泛黑的淤泥,心里作呕,她只能勉强捡起还算完好的竹编饭盒。
随后撑着伞急匆匆往回走,她穿得还算厚实,但衣物在湿透后有些贴身,隐隐勾勒出她发育得极好的身形,透露出一种朦胧无知的诱惑。
不远处的烟柳之地漏出丝丝暖光,似乎不管世事如何变化,也影响不了这里的热闹,可惜这种热闹,只让人更觉悲凉。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深秋本就寒冷,更何况被雨淋得浑身湿透,花音走在路上恨不得能把自己缩成一团,冷得牙齿止不住发颤,脸色苍白如雪,没一点血色。
马车里端坐的男人一眼便认出了花音,眼神贪婪地盯着她看,微眯的瞳眸,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神色兴奋而略带癫狂。
惹得一旁的黑衣侍卫莫名地瞅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