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来临,夜间愈发寒冷,星月黯淡无光,花音站在窗前看着地上随风摇曳的墨影,思绪远飞。
突然,一块小石子打到她身前的窗棂上,唤回了花音的视线。
“还请花音姑娘退后几步,让在下进来。”
院内榕树昏暗的枝叶间传来一道男声,压低的声线沙哑懒散,尾音勾着丝笑意,似羽毛轻扫耳畔。
花音闻声抬眸,只见漆黑一片的院内树影婆娑,看不见男人到底身在何处。
瞧不见人,她索性也懒得费神,转身回房将微弱的烛光剪亮,待再回头时,房里已不知不觉多了个一身黑衣,妩媚多情的男子。
那人生得极好,一双潋滟动人的桃花眼,眼角勾画着岁月留下的细纹,却丝毫不影响男人眼波流转间不经意泄露出的恣意风流之态。皮肤细腻白皙,一头柔顺的黑发泼墨似的垂下,仅用一根艳红的发带规束,他懒洋洋地倚靠在窗边,显现出一种超越世俗的美,犹如一副色彩明艳的水墨画。
“宴青。”花音开口道出男人的名字。
“姑娘能记住在下的名字,真是让人受宠若惊。”男人缓缓靠近花音,在她耳边柔声道。
花音还是无法适应陌生男子突兀的接近,不适地偏过头,转身往前厅走去,“阿苏德没有死。”
对世族贵女们的矜持,宴青倒是不在意,跟着走到八仙桌旁,自顾自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是我们的失误。”他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此次行动花音姑娘居功甚伟,若非你给我们透露阿苏德详细的踪迹,我们怕是连他的影子也摸不到。”
说到这,他抬眸看了眼端坐对面的少女。
刚及笄的年纪,在烛光下,那清水芙蓉般的面庞,素净雅秀,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明净幽美,看着确实还是个稚嫩的小少女,可小小年纪的美人心计却已如此深沉。此次苗女刺杀阿苏德的行动几乎是这少女一手策划的,计划完美而狠辣,若非阿苏德身体特殊,他必死无疑。
恍然间,宴青不禁想起初次见面时。
少女含羞带怯,表现得如春日刚刚冒头的花苞,纯洁美好不谙世事,而他接近她,只是好奇的想看看让一个疯狗般的男人着迷的女子是个什么样人,却不想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乌吉姆竟也对她动了情,这可就有意思了。
随后,宴青派人彻查了花音的身份背景,发现她祖父居然是花弘言,那个因看不惯朝廷权利倾轧一怒而自请到边城的莽官。
这样一心为民,拥有金子一般的良心的好官是受人敬重的。花音自小在他身边长大,宴青相信她定差不到哪去,所以在之后某夜,他用了点小手段,拜访了花音。
那晚,他才明白自己看走眼了,那只小兔子原来是只披着兔皮的小狐狸。
她见着他并不惊慌,而是一语便道破了他的身份——南朝安插在边城的暗桩头目。
她一点一点娓娓诉说着自己推测的线索,轻声细语,含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却又不显得黏腻,清透又干净,话语间还带着点洋洋得意的狡黠。
宴青瞧她那骄傲的小模样,不禁摇头失笑,称赞道:“花音姑娘确实聪慧过人,在下佩服。”
之后花音本想让宴青帮她离开边城,可宴青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她留下帮助他铲除阿苏德。
而温泉之行便是两人第一次合作,花音提供时间方案,宴青谋划执行,可惜还是棋差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