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从座位上起身往外走。
“冰璃，你去哪儿，那大夫不是叫你看着我吗？”
躺着那个有气无力的叫住他，生怕他把自己个儿撇下。
“你安生呆着，我片刻就回。”
那个叫冰璃的孩子回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每个人都是这样，什么都不同我讲，都拿我当小孩子看。”
他弱弱的捶了一下木榻，牵动了伤处，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
绿萼得了老胡的指点，到镇上几个当铺溜达一圈。
倒也搜罗到一些成色不错的夜明珠，但也算不得上乘。
这种边远小镇，有成色好的，店家早就聪明的转到大镇儿上出手去了。
能收罗到这些已是很不错了，着实不能怪她办差不尽心。
绿萼垫了垫袋子里的夜明珠，往街道上才走了十来步，便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
绿萼嘴角带出一抹笑，好大胆子，你家姑奶奶也敢跟踪。
她七拐八绕的就把人带进了小胡同，回身一掌拍过去，竟然是在老胡药店里那小孩儿。
绿萼急忙撤了掌，面色不虞的问他。“小孩，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做什么？”
冰璃小手背在身后，脸上一派从容，“我是光明正大跟在姐姐身后，何来鬼祟一说。”
绿萼冷哼一声，这半大的小子竟然跟她装老成。
“从未听说过跟踪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
“若想鬼祟，小子自有法子不叫姐姐察觉。”
绿萼简直被气笑了，她这身手虽赶不上少主，在蜀国也是排得上号儿的高手，这小子竟敢瞧不起她。
“这么说来，你很厉害啊，那咱们比划比划？”
冰璃淡淡一笑，“我自然是打不过姐姐，只是姐姐方才可有察觉第三人的存在？”
绿萼秀眉微戚，全身绷紧曾戒备状态，静心感受周围的气流。
片刻后慢慢放松下来。
“小子，你休想虎我，此处压根儿没有第三个人。”
“是吗？”
冰璃打了个响指，一身玄色素衣的男子便现身了。
绿萼看着那戴着面罩的男子，还有他空荡的右臂。
喉头滚动间，一滴冷汗自额间滑下。
她竟半点都感觉不到这个人的气息，失了半截臂膀，还能做到如此程度，可见其内力之恐怖。
绿萼缓缓抽出短刀，横架在自己面前，蓄势待发。
“姐姐不必如此，我对姐姐又没有恶意，只是想向姐姐打听一人。”
“何人？”
他的话并没有让绿萼放松下来，反是将脊背绷的更紧。
“柳家四小姐。”
“这天下姓柳的姑娘多了，你问哪一个？”
“姐姐认识哪一位？”
绿萼从鼻子里哼出一个笑腔，“你这个小孩有意思的很，问个人也要拐弯抹角。”
“那姐姐为何不肯直言相告？”
“我告你奶奶个腿儿！”
绿萼大骂一声，冲了上来。
面罩男脚步缓缓踏出，瞬间就挡在了冰璃前面，扬起手中软剑，对着绿萼就要劈过去。
“玄月，莫要伤她！”
玄月听得冰璃的吩咐，剑尖一转，反手用剑鞘抵上了绿萼的短刀。
绿萼只觉虎口一震，半条手臂都麻了，短刀脱手，人也倒退两步。
绿萼随即握拳，准备再次冲上来。
冰璃皱着眉，“姐姐明知打不过。”
“怕死，就不是你姑奶奶我了！”
绿萼一拳冲着玄月脸上去，玄月偏头躲开，脚下步子未挪。
“姐姐，你莫冲动，我没有恶意。”
绿萼见一拳未中，紧跟着再出一拳。
“你嘴皮子一碰，就想我相信你？”
玄月单手挡开她的拳头，失去了耐心。
手臂顺着绿萼的手腕交错，一个反剪，就将绿萼的手控在了身后。
绿萼感觉右臂差点就断了，却只能对着玄月干瞪眼。
“告诉你们，别费那功夫，杀了姑奶奶还比较省事。想从姑奶奶嘴里套话，做梦！”
冰璃待要再说些什么，巷子外头跑来一对巡街的官兵。
“你们干什么？隔着条街就听见打斗了。”
呵！领头的可不是那个搜寺的小兵头儿么。
“放开，放开。”
小兵头儿认出了绿萼，忙上去扒拉玄月。
玄月得了冰璃的首肯，便松了手。
小兵头儿拉着绿萼问：“虎娘们，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
绿萼瞪他，“叫谁虎娘们呢？”
“告诉我你叫啥？我自然就不叫你虎娘们了。”
绿萼懒得理他，从地上捡起短刀，挂回腰间。
冰璃探究的看着绿萼和小兵头儿的互动，想着她跟官兵有牵扯，柳姐姐怕是不安全。
给了玄月一个眼色，转身就要走。
官兵自然不会轻易放人，于是堵住两人去路。
小兵头儿煞有介事道：“闹了事儿就想跑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跟哥哥衙门走一趟。”
冰璃抬头看他一眼，手一指绿萼。
“那她呢？”
小兵头儿笑道：“她当然一起去。”
绿萼瞪他，“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放肆，哥哥这是在例行公事。”
小兵头儿嘴里说的威严，脸上却挂着讨好的笑凑到绿萼身边。
“给个面子，这么多小弟在这儿，我总得公事公办吧？”
冰璃眸色深了深，“大人真要将我们带走？不能商量？”
小兵头儿不耐烦的训他，“废什么话？”
“那……除了这个小姐姐，都杀了吧。”
冰璃冷冷吐出这句话，然后背过身子闭上了眼。
还不待众人反应，玄月软剑再出鞘，一道银光便冲着小兵头儿脑袋过去。
绿萼嗖的拔出短刀。
“铿锵——”
接下这一剑的同时，两人皆被振飞出去。
绿萼吐出一口血，此人这认真出手一击，简直恐怖如斯。
小兵头儿爬起来去拉绿萼，苦哈哈道：“你这是惹了什么煞星啊？这么厉害！”
绿萼推开他，骂道：“跑啊！你个白痴。”
“那你呢？”小兵头儿拉着她不肯放手。
“他们说不会杀我，你赶紧跑，不要命了吗？”
“我若真丢下你跑了，你家大师找我算账怎么办？”
冰璃听到真切，大师？是和尚还是道士？
玄月出剑奇快，直奔小兵头儿命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