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张四妖等人闻言,均是变色,一脸担忧的望向高凤年。
徐经冷笑,不屑的道:“看你们吓的,不就是蛇毒么?有什么可怕的?这里是西北,能有什么致命的毒蛇?”
曹安国狂笑道:“哈哈,那你治啊。别求我!最好是看着他整条手臂慢慢烂掉,哀嚎而死!”
徐经道:“嘁,听你这么说这蛇毒就是烙铁头了?但以你狡猾的本性,我敢打赌,这肯定不是烙铁头。”说着抓起高凤年的左腕,撸起袖子,嗅了嗅他中毒的左手。
此时高凤年的左手已肿胀如猪蹄,颜色乌黑,看起来好不惊心。但好在一中毒后他就用内力压着,因此毒性还未往手臂上蔓延。
李二忍不住道:“东家,东家,你能不能救?”说完,却又埋怨,“东家,你就不该让小高出手。我都说了那厮狡诈,为了赢无所不用其极,你还让小高出手……”
徐经面色一沉,喝道:“够了!李二,你不要添乱!”右手戟指往高凤年左臂“肩井”“极泉”诸穴一点,暂时封停手臂的气血。
张四妖急忙拉住李二,将他往身后拉。
李二脾气发作,甩开张四妖的手怒道:“你也是!你杀他干嘛?刚刚你明明有机会……”
高凤年怒道:“闭嘴,李二!听东家安排!”
李二一怔,看了高凤年几眼,转过身抿着嘴生闷气。他愿意来徐府做护卫,看的可不是张老幺的面子,而是因为有你——高凤年!但我哪做错了,让你这么不待见我?莫非你真以为那点金子就能收买我?老子是那种没见过钱的人吗?
徐经道:“只不过是蛇毒而已,又不是天下奇毒,你慌什么?”转身喊徐四贞,“去提两桶清水来。”又对唐多鱼说,“堂屋供奉我祖父的香炉下有一紫檀盒,你去拿来。”
唐多鱼、徐四贞连忙应声“是”,赶紧去厢房里准备东西。
曹安国坐在那,也不离开,只是大笑,“哈哈,哈哈哈,你要解我的蛇毒?你解得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用的什么蛇?要是猜错了,高凤年可就要全身腐烂而死。”
徐经道:“这不劳你操心,你就看着好了。”
王德发领着那群人走到曹安国身边,笑呵呵的道:“徐少东家,谨慎,谨慎啊。人命关天!不如这样,你向小曹磕头赔罪,我帮你说说好话,讨要解药如何?实在不行,你用你的铺子抵换也可。”
徐经冷眼旁观,心里明了。
这群人里他认得的不多,但左臂吊在胸前的王荼和那肥胖如猪的范恭,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王德发摇着扇子又道:“怎么,徐少东家,舍不得?你看你,难道高凤年的一条命还比不上你的铺子么?”
徐经冷笑道:“哦,这么说,你是因为想要我的铺子所以才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的?”
王德发仰天打个哈哈,“误会,误会!徐少东家,我只是听说这里有人寻仇,跟我兄弟们过来看热闹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的,是的……”
“高凤年大战小孟德,这么精彩的好戏怎么能错过?”
“就是,就是!能看见关外第一剑客以一敌二的风姿,就算死,老子也值得了!”
“那你去死吧。嫂子就让我来照顾了。”
“哈哈哈……”
就在这时,徐四贞提着两桶清水和攥着一方紫檀木盒子的唐多鱼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因屋子修缮,料多物杂,徐四贞一时找不到干净的水桶故耽误了些时间。而唐多鱼纯粹就是粗心,跟他说了在堂屋,他还是先去书房一阵翻找。
唐多鱼攥着木盒,想给,却又有些不舍。他是“夜枭”,当然知道这木盒的来历。这木盒,是曾经传授徐经武艺的流浪乞丐所赠,里面有两颗药丸,名“九味大宝丹”,专治天下各种奇毒。别说这是蛇毒,就是再希奇的蛊毒都能解。
徐经夺过木盒,打开,见里面放着镊子、银针、小刀和两颗一白一红鸽子蛋大小的蜡丸,便知唐多鱼拿对了。
他对高凤年道:“你忍一忍。”
高凤年道:“放心,这点小毒还毒不死我!”
曹安国怪笑道:“当然,你现在才中毒不久,当然毒不死你。等再过一盏茶时间试试?”
高凤年不理他,只是看向徐经。
李二探过头来,想说东家,不如先以逶迤用你的铺子与那厮换解药吧,救好高凤年再说。但看高凤年一脸肃穆,看都不看他的样子,只好恨恨的闭嘴。
徐经握着高凤年的手掌,先拿镊子小心的清理刺在他肉里的断刺。
徐四贞用瓢舀了一瓢清水,在旁协助,时不时用水冲掉他手掌上的污血。
等把断刺拔完,徐经捏着银针,一一刺破高凤年手掌五个指头。边刺,他边问:“疼吗?疼吗?”
高凤年摇头,犹疑了会,等刺到他的尾指时,点头道:“有点疼。”
疼?疼就好。徐经松了一口气。他把高凤年的手掌垂下,不停的挤压高凤年手掌上的伤口,并让徐四贞用水不停冲洗。
见徐经动作如此老练,张四妖、曾二牛等人都是心安下少。
曹安国却是心惊。他的眼神变得阴沉,阴阳怪气的道:“啊哟,手法不错嘛。看样子你这医术是跟蒙古郎中学的?”
徐经不理他,只是专心的给高凤年挤毒。一些坏死的皮肉被他用银针挑开,然后用小刀剜去,直露出鲜红的血肉。
李二只扫了一眼,即偏转头,不敢再看。
只一会儿,高凤年整只手掌就被剜的坑坑洼洼的,鲜血横流。
徐经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他把那两颗蜡丸,白色的捏开,将里面的药丸捏碎,把粉末细细的洒在高凤年手掌上;另一颗红色的,让高凤年内服。
高凤年依言吞下。
因驱除了毒血,又敷了药,他手背上的乌青色肉眼可见的在消退。
唐多鱼趾高气昂的道:“刚刚是哪个畜生说治不好的?站出来,再说说看。”
曹安国瞳孔一缩,仰天大笑,“天意不在我,天意不在我!高凤年,你命好,又让你逃过一劫!”
高凤年冷着脸道:“是吗?你怎么不说你命好?又逃脱一死!你猜猜,你下次有没这么好运?”
徐经并指,反手解开高凤年手臂上的穴道,然后向徐四贞使个眼色。
徐四贞会意,领着高凤年转身,回厢房抱扎。
王德发大声道:“慢来,慢来,高大侠,你现在可走不得。我们可是专门来看你比剑的。”
他身后几人跟着起哄道:“就是,就是。你可不能走,当缩头乌龟。”
高凤年转身,傲然道:“跟我比剑?谁?是你,你,还是你?你们谁敢上?”
王德发微笑,摇着折扇不语。
他身后的汉子却皆是沉默,低头不敢直视高凤年的目光。
人的名儿,树的影。这高凤年虽已中毒,但看起来并无大碍。因此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过了一会儿,一个瘦削的身影推开人群走了出来,慢慢说道:“我来!”
只见那人甚是潦倒,蓬头垢面,一嘴胡须。他身上的衣服残旧,肮脏,如同破布一样挂在身上。他的头发似乎也从来没洗过,油腻腻的,也没用头巾束着,胡乱披散下来,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