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海峰看着徐经,声音清冷的道:“你的剑呢?”
徐经道:“我不用剑。”
解海峰道:“兵器呢?刀枪剑棍,你尽管随意挑选。”
徐经道:“我也不用兵器。只凭我这一双拳头!”说着,伸出右拳,在解海峰面前晃了晃。
解海峰冷笑,嗤了一声,“那且随你!”
姚大用慢慢退开,退到距离两人三丈开外喊声:“开始!”
解海峰蓦地抬起头,左脚向前迈出一步,右手从怀里摸出一柄竹剑。那柄竹剑是用天山楠竹雕制,剑身焦黄,只削了剑尖,两边没有竹锋。他把剑往徐经面前一递,手腕突然一抖,剑尖颤动,化作一片虚影。
徐经一惊,一股凉意从后背脊梁骨蹿起,手脚发凉。他来不及思索,毫不犹豫足尖一点,身子倒飞出去。他退的快,但解海峰手里的竹剑刺的更快!“咻”的一声,如箭矢破空,惊雷穿云。
徐经本能的把头一偏。只觉的下颔靠近脖子处一阵刺痛,剑尖掠过,带起一串血珠!他落地时,足尖再点,慌忙再退。
解海峰手里的竹剑缩了回去,又猛地如毒蛇出洞般,直刺徐经咽喉。
几起几纵,两人动作快如闪电,兔起鹘落。
围观的众人一阵眼花,只见得人影晃动,忍不住道:“好快!”待看清两人时,徐经已退到自家门口前站定,解海峰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范恭拊掌赞到:“厉害,厉害!这解海峰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年轻一代翘楚!”
王德发、王荼等人纷纷点点头。
这时,曾二牛、张四妖等人才看清徐经已受伤,颈侧泛血。
李二、徐四贞一声惊呼,暗暗着急。
高凤年忍不住站了起来,右手护在腰间,就要抽出软剑。
唐多鱼忙按住他肩膀,强行将他按下去,“你放心,我家少爷既然敢应战,那就一定有必胜的把握。你无须担心。”
解海峰冷冷的道:“身法不错哦!但你已退到这了,还能退到哪里去?”
徐经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道:“你再刺试试!”
解海峰喝道:“好!”手腕一挺,竹剑翘起,突兀的往前一刺!这一刺竟比前两刺还快了几分,不闻其声,只见一点残影。
徐经头一偏,双掌一合,猛地向前一拜。他的双眸里琥珀色精光大盛,将解海峰的剑路看看的清清楚楚。“啪”的一声,他的双掌将那柄竹剑死死夹住。
解海峰不惊“咦”了一声,手腕一抖。
徐经双掌松开,上身一晃,双掌再一合。“啪”的一声,又将解海峰的竹剑夹住。
解海峰惊道:“你这是什么功夫?空手入白刃?”
徐经道:“童子拜观音。”身子向前一欺,一拳打向他胸口。
解海峰如采花蝴蝶似的向后一跳,竹剑一甩,剑尖点向徐经手腕“尺关”。
徐经哪肯让他点中?拳头虚晃,跳起来一个虎扑,右脚陡然飞起。他这一脚踢的突然,出脚又隐蔽,脚风又快又急。
解海峰错身一让,徐经已贴到他面前。
只要让徐经近了身,就是大罗金刚也能让他撇下一条腿。只见他张开大口,对着解海峰突然大喝:“哞!”
一声巨响,犹如晴天惊雷,又如山崩地裂。
胆子小的,吓的跳了起来;胆子大的,也被一声,吼的心浮气躁。解海峰首当其冲,脑海里“嗡”了一声,只觉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就这一失神,徐经扬起拳头,“砰”的一拳打在他身上。解海峰瘦削的身体就如一口破麻袋,呼的被打飞摔出去,摔倒在一丈之外。
王德发、王荼等人一惊,忍不住站了起来。
黄九郎抢出去,扶起解海峰,半拖半抱的将他扶了回来。任谁也看出,这解海峰伤的极重,面如金纸,已无再战之力。
范恭惊道:“王老板,这时什么情况?你不是说十拿九稳吗?”
王德发尴尬的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一个清亮的声音道:“不用急,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这徐少东家想全身而退,也要问我答应不答应。”
范恭回头,就见一个面如冠玉,眉如刀裁的世家公子领着两命护卫站在身后。
范恭忙低头抱拳,“小人范府管事范恭见过王公子。”
那公子意外的道:“咦,你认得我?”
范恭道:“侥幸识得尊严。那日在知州大人迎接晚宴上,小人厚颜,跟在我家公子身后见过公子一面。”
那公子道:“原来如此。”
王德发此时早已在旁候着,长长做了一揖,“哎呀,王公子,你终于来了。小人可谓望眼欲穿。今天这场戏,没有您可不行。”
那年轻公子道:“王老板抬爱了。没有我,你这场戏不也唱得好好的?”
王德发满面春风的道:“多亏诸位兄弟帮衬,也多亏两位老板赏脸,”说着向范恭、王荼二人拱了拱手,“最主要的,还是有您这位定海神针到场。否则就算小人把戏唱得再好,那也只能成为那小子的陪衬!”
徐经往那年轻公子望了一眼,只见那公子看着甚是面善,赫然就是怀德商帮集宁城的主事王一鸣。
王一鸣见徐经望他,报之以温文尔雅的一笑。
王德发急忙请王一鸣坐了首位。那黄九郎捻着几根鼠须站在王一鸣身后,得意洋洋,猖狂之志溢于言表。看来他是搭上“怀德商帮”这条大船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范恭和王荼互相望了眼,方才醒悟,那最后一个位置是给谁留的。
王德发坐了末尾,向身后人群里的罗定兴、邓弘使个眼色。
两人会意。不等徐经叫阵,邓弘拔地而起,如一支利箭似的冲向高空,然后一个鹰扑,“嘭”的落到徐经面前。
见他如此潇洒、利落的身姿,他那帮围观的兄弟齐声叫好。
徐经冷笑,问:“就是你抓了我府上的家丁?”
邓弘瞪着他,脸上的表情阴冷、残忍,“不止,我还是要你命的人!”身子一弓,两步蹿到他面前。
徐经大为惊讶。他没想到这邓弘一开始就是搏命之势。他身子一侧,脚步虚跨,稍稍往旁边一让。
邓弘矮身,右手从背后抽出刀子,斜斜一劈。一刀,两刀,刀光绵密,一气呵成。
徐经连连提脚后退。
邓弘把刀一竖,猛地向上一扎。
徐经脚下连踩,左脚忽地腾起。一脚踢在邓弘握刀的手腕。“啪嗒”一声,将他手里握着的长刀踢得脱手飞出。
邓弘丝毫不乱,反而趁势上前,一把搂住徐经小腿。他虽然六亲不认,但心里也还是有股傲气的,既然徐经敢空手上擂台,他也敢赤拳应站。
见此,王一鸣和王荼皆是皱眉。这徐经一看就拳脚精熟,胆气过人。与他肉搏,不异以短击长。
果然,徐经小腿一被抱,即吸气沉膝,双肘往邓弘背脊一砸。
邓弘不敢硬接,急忙往徐经身侧一滚。他弓着腰,双腿岔开两手虚张,正是草原上蒙古摔跤常见起手势。
徐经跟着转身,左脚佯装一点,右脚抬起虚踢。
邓弘屏息凝气,双手朝着他踢来的大腿一抱。但这只是虚招。徐经右脚变幻,突然向他蹦起,双膝向他脸上跪去。
邓弘大惊,慌忙向后一滚。
徐经双膝跪空,不等他欣喜,双手向他脚踝一抓。
邓弘脚踝被抓住,心里一沉。他不假思索,抓起泥沙向后一扬。等他站起来时,却见徐经不七不八的站在五步开外,脸上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
邓弘心里大怒,弓下身,张开双臂,一点一点向徐经靠近。
徐经瞥了眼他的架势,心里却是冷笑。他从小习拳,却是先从蒙古摔跤开始。因此脚步、腰马练得极为扎实。他向前一跨。
邓弘眼神一亮,抢上去双臂搂住徐经腰身。只是不等他用力,徐经右肘甩动,“碰”的一声砸在他鼻梁上。这一下甩动来的又急又突然,邓弘根本来不及闪避,被砸了个结结实实。
徐经一肘过去之后,跟着抬膝往他胸口一撞。
邓弘闷哼一声,楼主他腰间的双手不由一松。
徐经一把揪住邓弘的衣襟,用力一提,就把邓弘提了起来。
徐经冷笑道:“想跟我比拳脚?你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右拳捏紧,“咚”的一拳砸在邓弘胸膛上。
罗定兴、王荼脸色大变。两人都是吃过徐经拳头苦头的,一个被打得肩骨错位,一个被打的胸骨断折,现在都还未好周全。
罗定兴大急,也顾不得江湖大义,纵身跳出人群,跑了两步飞起一脚直踹徐经面门。
徐经喝道:“来的的好!”随手一丢,就将邓弘犹如死狗般丢了出去。他晃下肩膀,深吸一口气,力从脚起,腰腹贯之,一拳打向罗定兴脚底。
“嘭”的一声,罗定兴被打得倒飞出去,落地时踉踉跄跄,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双手抱着右脚,咬牙切齿,痛苦难当。
徐经正要赶上去,黄九郎几步拦在他面前,笑容可掬的道:“慢来,慢来,少东家,既然是打擂台,那就要讲规矩的。不如让小的问一问,看他是不是要上台跟你打。如果是,那你再动手也不迟。”
徐经道:“好。”退开两步,左手背在身后,悄悄打了个手势。
曾二牛、高凤年、张四妖站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向他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