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自窗棂间悄悄地倾泻而入,轻轻地抚摸着卢鸿的脸庞,好不舒服,使得卢鸿在睡梦中都舒服的呻吟起来。
东果小格格丝毫没有形象地四仰八叉地趴倒在床上,脑袋伸出了床沿,正呼呼大睡,那略微有些张开的樱桃小嘴儿边上正缓缓耷拉下一缕晶莹晶莹的液体,向下拉成一丝,这缕不明液体的另一端,则是正好对准了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卢鸿的血盆大口,坚定不移地,缓缓地向着目标前进,前进……
蓦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划响了天际,一道破锣似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日头已上三杆,二位公子快起床啦!”
睡梦中的东果小格格煞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慵懒地抬起头来。这一嘟囔不要紧,那本来就要到断裂边缘的晶莹液体丝线遭遇震动,“啪”地一声便断裂开来,呃……正好落在下边卢鸿微张的嘴里。
卢鸿在睡梦中便感到口中一阵清凉湿润,甘甜无比,不由地咂摸咂摸嘴巴,口中喃喃地道:“好甜啊,我还要!”
东果趴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答道:“什么好甜啊,我也要!”忽地发觉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硕大的人脸,这张人脸却是带着一脸淫荡的笑容,正在那儿兀自砸吧嘴,那嘴角还有一丝晶莹的液体。
东果刚刚醒来,正是迷糊易怒的时候,当即“蹭”的一声跳将起来,一只大……呃,小脚丫子向着那张淫荡的脸盘子便踹了下去……
“啊嗷~~!“一声惨叫,震得整间客栈都”哗哗“地向下掉着尘土……
门外,客栈伙计听得浑身一个哆嗦,脸色一阵发青,也没等房里回应,自顾自地拖动着自己不停打颤的双腿灰溜溜地逃下了楼去。
客栈掌柜很是奇怪:“小五啊,楼上二位公子怎地没与你一起下来?我不是让你叫他们起床吗?袁公子可是正等着他们呢!“
小五深吸几口气,又伸手将一旁桌上一大碗水端来,“咕咚咕咚“喝了一气,这才使得双股不再颤抖,哆哆嗦嗦地道:”七……七叔,楼上的两位太……太吓人了,我可不敢叫他们。“
那掌柜的闻言深以为然地微微点头,上边两位的厉害,昨日晚间李黑子已经说过了,那领头姓卢的公子还好些,后边那个姓艾的不知是公子还是姑娘的家伙却是个喜怒无常,难伺候得主儿,自己摊到这主儿,凡事还是小心些为妙。
须臾,一脸怒容的卢鸿衣衫不整地快步行出,仔细看去,卢鸿卢大人本来还算得上英俊的脸庞上赫然印着一只硕……额,纤细的脚印子,连那英挺的鼻子都是有些红肿了;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满脸愧色的东果小格格,此时的东果,便像是犯了错误等着老师处罚的小学生一般,一双青葱般的玉手扯着劲儿狠狠绞在了一起,一只小脑袋向下压的低低的,不敢抬头看人。
卢鸿一脸的怒容,龇牙咧嘴地右手摸着自己脸上的红肿之处,那英俊的小脸蛋儿上还挂着些许泪痕,显然是被人一脚踏中鼻子,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不并关乎卢鸿本人坚强与否,却是完全在于这鼻子连接着泪腺,鼻子受创,这眼泪自然便出来了。
一旁伙计小五连忙懂事儿地递过一条热毛巾,让卢鸿擦脸,这才让卢鸿面色稍芥。
一顿早餐在一种尴尬的气氛中草草结束,期间,东果几次想挑起话头,都被卢鸿哼了回去,弄得小姑娘一脸的委屈。
吃罢早餐,便有袁府下人前来,说是袁公子有事相商,要请卢鸿二人到府上一叙。
卢鸿正想到袁府与那袁文弼告别,再加上这一天的相处下来卢鸿对这袁文弼的感官还算不错,现在袁文弼相邀,卢鸿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
袁府之中,一个中年文士堂而皇之地坐在前堂之中的首座之上,低头沉思,袁文弼正一脸恭敬地垂手站立在一旁,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良久,那中年文士将头一抬,露出一张与袁文弼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庞,双眼开阖间有些许精芒闪烁,脸上的表情却是若有所思……
秋天的太阳虽已不复盛夏之时那么毒辣,但近午的太阳还是晒得人受不太了。卢鸿顶着太阳来到袁府,便已经汗流浃背了,旁边的东果小格格更是不堪,在日头的暴晒下,已经满脸绯红,娇喘不已,只看得旁边不明真相的袁府下人们投以怪异的眼神。
由于卢鸿自打平白无故挨了东果那一脚丫子,便再未曾答理过东果半句话,使的小姑娘对卢鸿怨念颇深,此时的小姑娘正以“幽怨”的眼神儿盯着卢鸿看呢,那里曾注意哪些下人怪异的眼神?不然,以她那刁蛮的脾气,这些下人早已不知挨打多少回了。
众人便就这样各怀心思地进了袁府,那看门的下人早就得了主人吩咐,倒也不曾阻拦,恭恭敬敬地将卢鸿众人迎了进去,早有机灵的下人一路小跑去通知主人了。
卢鸿还未走到前堂,便听见前方一道文质彬彬而又不失豪迈的声音响起:“卢大人远道而来,袁某昨日有公务在身,不能远迎,恕罪,恕罪啊!”
卢鸿抬眼看去,却见得眼前迎来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文士,这文士面容端庄,白面长须,丹凤眼,卧蚕眉,身高八尺,相貌堂堂,身着一身皂色官服,上绣一只张牙舞爪的雄狮,却正是武官服饰。此时这位中年文士正一脸热切地望着自己,在他身后,袁文弼正一脸恭敬地跟在身后。
看到这儿,卢鸿心中大概有了点儿谱,当即脸色一肃,躬身下拜:“后生卢鸿,见过袁大人!”
没错,这位相貌堂堂的中年文士便是现在的宁前兵备佥事,未来的蓟辽督师,大名鼎鼎的抗清名将袁督师袁崇焕。
袁崇焕一愣,本来依眼前这年轻人的年龄,正是年少轻狂之时,此时上得信王恩宠,又立了这震惊朝野的功勋,按理说此时再怎么骄纵也可以理解,此时自己已经准备好接受对方的冷脸相待了,却是没想到对方见了面后竟是如此谦逊,首先便躬身下拜,倒使得袁崇焕有些不知所措了。
袁崇焕并非不知变通之人,这点自他能为了请缨戍守辽东,为了蓟辽边军的军饷不惜委身于他曾深恶痛绝的魏忠贤便可略知一二。
当下换反应极快,出手如电,一把拽住卢鸿双臂,不让他拜下去,口中道:“卢大人舌战后金奴酋两大贝勒,使其不敢小觑我大明士民,当真扬我大明天威啊,如今我一小小宁前兵备佥事,何德何能敢受卢大人大礼?卢大人请起,切莫折煞袁某了!”话是这般说,但袁崇焕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卢鸿正色道:“袁大人说的哪里话,于公,袁大人乃一方兵备佥事,在下却是一介布衣,得信王殿下恩宠,才有如此际遇,卢鸿理应参拜大人;于私,在下与贵公子以兄弟相称,当拜以晚辈之礼 。袁大人,您说是也不是?袁大哥,您也说说这是也不是?”
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站在后边不敢吭声的袁文弼说的。那袁文弼在老爹面前哪敢放肆,当即干笑着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几声,站在一旁不敢吭声了。
卢鸿看着好笑,也是不想在这儿多做废话,当即笑道:“袁大人,你看,我们是要在这院中说话不成?”
袁崇焕这才回过神来,哈哈笑道:“正是,正是,倒是袁某唐突了,请进!请进!”
“哈哈,袁大人请!”
众人说说笑笑地便向厅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