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卢鸿在朱由检的带领下,出入于京城各大官员的府邸,那些官员对卢鸿这个少年英雄倒真是客气,那当真是一日一小宴,三日一大宴。搞得卢鸿每天回碧云观时,都是带着一身的酒气,不光是神虚老道与东果小格格眉头直皱,便是卢鸿自己也是苦不堪言。
几人中,那蒙古汉子巴图却是最高兴的,他本就是个吃货,这几日里,他跟随着卢鸿赴宴,虽是一介侍卫,但由于他那科尔沁部落第一勇士的身份,却是让那些大小官员们不敢怠慢,皆是准许他入席,却是羡煞了其他大人物的贴身侍卫。不过没办法,谁让人家身份特殊呢?
好在这巴图很是懂事,在酒席上该吃吃,该喝喝,众人的对话他却是不参和半句。这厮酒量也不小,却是从未喝醉过。却是让卢鸿放心不少。
这天早上,卢鸿正站在院中端着一碗清水,用手指蘸着一碟青盐清理牙齿,朱由检带着一阵风儿便兴匆匆地赶了过来。
卢鸿见得朱由检,不由地脸色一苦,“噗”的一声将口中盐水喷出老远,可怜巴巴地道:“我说兄弟,今天你又要带我去赴哪家的筵席啊?”
朱由检嘿嘿一笑:“你猜?”
“去你妹的,我要猜得中我还用问你?”卢鸿恨恨地将一只木盆扔在身旁石桌上。
趁着卢鸿打水的当儿,朱由检笑道:“放心吧,今天弟弟我不是来带你赴宴的,是有一位大人物要见你。”
卢鸿听闻不是去赴宴,不由地松了口气,自石桌底下拿出一枚皂角,开始洗脸,含糊不清地道:“是什么大人物要见我?”
朱由检神秘一笑:“保密!“
卢鸿气道:“你快告诉我是谁,我也好有个准备啊……”
朱由检笑道:“你没见过那人,但到时候见了他你就知道他是谁了。不过你可要好生收拾一番。不然的话,那人一不高兴,你可就……嘿嘿……”
卢鸿虽并未猜出要见的人到底是谁,但见朱由检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收拾齐整一些,也是模模糊糊地猜到了一些端倪。当下笑道:“那我就进去换身衣服。贤弟稍等片刻,我即刻便好。“
卢鸿进了屋子,翻箱倒柜地找衣服,找了片刻,却是只有一件衣服较新,当下也没多想,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便出了屋子。
朱由检正坐在石凳上,眯缝着眼睛边品尝着甘冽的井水,边等卢鸿,此时见卢鸿一身装扮,不由地忍不住一口水喷了老远,一只手直直地指着卢鸿,目瞪口呆:“大哥,您怎么穿成这样?“
此时的卢鸿,头扎一块儒士方巾,身穿一件道士长袍,脚踏一双木底布鞋,实在是似儒非儒,似道非道,当真是不伦不类。
偏偏某人还没有这种觉悟,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朱由检:“怎么,这身也不行么?这是我最新的一身衣服了。“
朱由检近乎大吼道:“又不是让你去应征护国大法师,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哎,你还是平时怎么穿,今天怎么穿吧。“
“你不早说……”卢鸿小声嘟囔着,转身回屋去了。
朱由检何等耳尖,怎能听不到卢鸿的小声咕哝,直气的直翻白眼儿。
片刻,卢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朱由检再看时,却是见得眼前一位气质儒雅的翩翩美少年,不由地点了点头,道:“恩恩,总算正常些了……”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揍你?“卢鸿大怒,张牙舞爪地便扑了上来。
朱由检急忙止住:“打住!打住!别闹了,那人也该等的急了,咱们快些动身吧!”
卢鸿翻了个白眼,口中小声地咕哝几声,却也不敢怠慢,当下收拾收拾身上,跟着朱由检去了。
朱由检带着卢鸿在京城之中七拐八绕,走了老半天,这才走到了一扇朱色小门前,此时门前正立笔直地着四位身着甲胄,腰跨钢刀的守卫,见到朱由检,这四人皆是抱拳行礼道:“王爷千岁!”
“嗯,你们继续。”朱由检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正散落在旁边台阶上的三只骰子一只骰盅,旁边还有几角碎银子。
“呃……是!”几名守卫先是一愣,旋即面色通红。
朱由检身后,卢鸿捂嘴偷笑,方才卢鸿刚刚从拐角处转过来,便已然看见这几个守卫正坐在台阶上赌钱,却是有一个眼尖的,发现了朱由检来到,急忙提醒三人,这才有了方才一幕。
卢鸿跟着朱由检进了院子,却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假山怪石,鸟语花香的景象,要不是那密密麻麻的明岗暗哨,持刀侍卫破坏了气氛,卢鸿还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驰名天下的苏州园林。
被四处巡视的持刀侍卫惊得不轻,卢鸿哆哆嗦嗦地问走在前方的朱由检道:“贤弟啊,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朱由检低低一笑,放慢了些脚步,与卢鸿并肩而行,道:“大哥心中想必早有猜测,又何必有此一问呢?”
“嘶~莫非,这……这便是……便是传……传说中……..中的紫……紫禁皇…….皇城?”卢鸿哆嗦的更厉害了。
朱由检笑道:“大哥果然聪明,这儿正是紫禁皇城的御花园。怎么样,漂亮吧。”
“漂……漂亮......”卢鸿不知说什么好了。此时的卢鸿,便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左看右看。
朱由检心中煞是得意,眼前这个大哥,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模样,这次终于让他吃瘪一次。
当下,朱由检得意洋洋,竟然做起了免费的导游,带着卢鸿这儿看看,那儿逛逛,就这样,两人顺着小道行了约么一刻钟,转过一片树林,眼前却是豁然开朗。金光闪耀下,一幢小房子出现在卢鸿面前,孤零零地立在这片树林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这幢小房子红墙金瓦,修葺得精致非常,仔细看去,就连那镂空的窗户,也是精雕细琢,其上有飞禽走兽,山川大河,神话传说,应有尽有。
此时这间小房子并不宁静,里面不时传出“呼哧呼哧、咔吧、咚咚“的声音,在这幽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房门处,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太监正躬身垂手而立,此时见得朱由检走来,连忙躬身道:“信王千岁!“
朱由检好似对那老太监并不感冒,带搭不理地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跨步便自那老太监身边走了过去。
那老太监显然是见得惯了,并不生气,只是在一旁躬身道:“陛下正在里面制作些小玩意儿,陛下的脾气殿下您应该也知道,最是讨厌有人打扰。当然,殿下您是没问题的,但这位小哥便是不行了。“朱由检脚步一顿,沉默片刻,回头对卢鸿道:”大哥,你先在外边等会儿,我进去看看。“
“额….好吧……”卢鸿是被方才那老太监一句“陛下”惊住了,虽然早有猜测,但卢鸿依旧惊得不轻,此时卢鸿心中正自惊涛骇浪,心中胡乱想到:“喵了个咪的,我要见皇帝了,我真要见皇帝了,喵的,这可是活皇帝啊,能喘气儿的!这下回去可有的吹了!要不要跟那皇帝要个亲笔签名?”
且不说卢鸿在那儿胡思乱想,那老太监见朱由检走了进去,眼中精光一闪,却是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问卢鸿道:“这位小友便是那舌战女真两大贝勒的少年英雄卢鸿了吧。”
“……”此时卢鸿正处于意淫当中,哪里听得清那老太监的话?当下过了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却是见得一位老太监正一脸愠怒地盯着自己,连忙告罪道:“公公恕罪,方才小子一时心情激荡,并未曾听清公公的话,还请公公见谅。”
那老太监的脸色一僵,旋即又想到了些什么,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来,道:“哈哈,无妨无妨,想当年,咱家第一次见到先皇,也是心情激荡,咱家理解你的心情。”
顿了顿,老太监又重新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你便是那舌战女真两大贝勒的少年英雄卢鸿了吧。果然是少年英雄,名不虚传那!”
卢鸿惶恐道:“小子正是卢鸿,其实当日小子也是托了皇上的洪福,这才有如神助,将后金两贝勒骂的狗血喷头。”
“咯咯咯……”老太监捂嘴直笑,却是笑的卢鸿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老太监笑了一阵,方才止住笑声,道:“你这小娃娃,倒是挺会说话,难怪信王千岁如此器重于你。“
这话说得……卢鸿不好接过话头,连忙转移话题道:“敢问这位公公名讳?“
那老太监又是“咯咯“一阵笑,道:”咱家姓魏,名叫魏忠贤……”
“哦,原来是魏公公……什么?你就是那个权……那个魏忠贤!“卢鸿差点将”权阉“两字脱口而出。
“唔,你知道我是谁?“魏忠贤很是纳闷。其实此时的魏忠贤虽是小有名气,但也只限于朝堂之上内宫之中,紫禁城之外,知道魏忠贤此人的却是不多。
“呃…”卢鸿反应极快,连忙道:”是信王殿下告诉我的,信王殿下常常提起,宫中有位魏公公,忠君爱国,相貌威严,想必便是公公你了……”
“咯咯咯……”魏忠贤捂嘴直笑:”你这小子,当真是会说话,唉,想咱家一生无子,当真孤苦,咱家欲认你为义子,怎样?。“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