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仕昭握了握拳头恼火的说:“叫你扶你就扶。”都伤成那样了还犟什么。
唐菊赶紧又过去扶她。
孟诚没办法,只好被人扶着去。
她从厕所出来时田仕昭人已不在病房了,她顿时是觉得没那么压抑,重新回到床上。
她刚坐上床唐菊就笑声喊道:“孟诚。”
她惊目诧异的看了看她,脑海里没有印象,难道在哪里见过?疑惑:“你认识我?”
“那,你胸牌上写着呐。”对方手指指点点的说。
“哦。”她头一垂眸光暗淡的望着挂在胸前刺眼的身份标识。
“你和田狱医认识啊?”唐菊埋身侧弯腰小兴奋八卦问道。
她不假思虑直接摇头,她不想让人知道他认识这样的她被人笑话。
唐菊没有立马采信,而是仍旧追着这个问题不放:“田狱医对别人都是不温不火的,对你挺特别的。”大眼珠一眨不眨的等着她回话。
田仕昭的性格她当然是清楚的,此境此景她不能讲实话,轻声道:“我们真的不认识…”
田仕昭拿着医药用品过来,刚巧听到她们的对话,她避忌的话语扎刺了他,当即对唐菊平淡的说:“你先出去!”
“是,田狱医。”今天的田狱医怪怪的,她可不想在这里自讨没趣,动作飞快的出去。
他走过去柔声对她说:“我给你检查下伤口。”手法很是轻柔,生怕弄疼她,“没事,没有感染。”
孟诚低侧垂头尽量保持不与他正脸相照,僵化的面容充斥着难为情。
他感觉的到她在故意躲避,只是他还没挪列好该讲的话,也就默默无声的替她处理伤口轻手轻脚的打结,忽见她手上重叠的贴满发黑创口贴,眉头一紧,又开始着手重新给她包扎。
“田狱医怎么还没下班,这犯人怎么了?”门口突袭进来一个男中音。
田仕昭蹭的火起,掉头怒目圆睁:“请你叫她孟诚。”虽然他清楚她现在已然是一名罪犯的事实,可是他还是不能容忍别人这样称呼她。
梁涛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赶紧说:“好,好,孟诚。”说着往外退,就是个寻常的打招呼,犯得着这么大火吗?向来没脾气的人今天怎么火气这么旺?他出去后仍在纳闷,喊道:“唐菊,田狱医今天怎么回事?”
唐菊刚才就在外面自然也听到了田仕昭那火大的声音,跑过去悄悄对他说:“里面那个好像是田狱医他相好。”她也不太肯定,只是她猜测的,所以她用了‘好像’两个字。
“什么?”梁涛不敢相信的又看看里面,这怎么使得。
病房内田仕昭轻轻的替她剥下裹在伤口上创口贴,即便他动作很轻仍感觉到她的肌肉紧绷,不忍的问:“孟诚,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轻摇下头。
“痛的话你就喊出来。”
她没有再做回应,他拧着眉细致的替她包扎着,动作轻柔速度必然放缓,许久才将多处伤口重新包扎好。
“田狱医,我没事了,你下班吧!”她扭着头依旧没有看他。
田仕昭一脸的不放心,“你看你腿上手上都是伤,你让我怎么放心走!”
她眼神空洞,轻声说:“沦为阶下囚的我看着一身警服的田狱医,我很难受。”她是真的难受,她不想让和她熟识的人见到如此落魄的自己,而且还是站在对立面的情况下,一身警服的人和一身囚服的人呆在一起是多么大的讽刺。
他哑然,他只知她在刻意躲他,却不想自己会给她如此压力,妥协道:“那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田仕昭走后一小会儿梁涛冷面走进来,打量了一下病床上的人,是很漂亮,可她是个犯人啊,都进来了,还不安分。
“咳咳。”他假咳两声。
孟诚抬眼望向他,“警官有事吗?”
梁涛语气不甚友好:“你和仕昭是怎么认识的?”他倒是着实来了兴趣,从前那哥们对谁都不骄不躁的,今天居然发火了。
有了上次小黑屋的教训,她知道在这里,警官的问话她就必须回答,还要如实的答,“我们是高中同学。”
“哦,难怪!”梁涛懂了,怪不得,多半是青葱岁月时留下来的遐想,但他不能眼睁睁看好友跳进火坑。
病床上的人一直很沉静,他也不好为难她,不过有些话必须跟她讲明,“我还是要提醒你,监狱有规定,不允许服刑人员和监狱工作人员谈恋爱。”
她倍感吃惊的盯向他,急忙解释:“警官你误会了,我和田狱医不是那种关系…”
梁涛冷声打断:“不管你们是不是,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他的目的是即便她有那样的心思也要让她断掉那个念头。
他和田仕昭平日很是谈得来,知道他来自山区在锦都扎根很不容易,这不好不容易才转正,别为了这事被处分了就太冤了。
田仕昭没有立马离开监狱而是转道去了陈铁梅所在办公室。
“田狱医。”他的来访令陈铁梅颇感惊讶。
田仕昭有些讪讪的笑道:“陈管教,冒昧打扰,请别介意。”他白天在李九凤处探听到她晚上值夜班,他就瞅准时间过来了。
大家向来没什么交情,不可能平白无故跑来,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有事?”
他带着恳求的语调:“陈管教,可不可以让孟诚少干点活?”
她惊余当即正襟危坐,“田狱医你身为监狱的工作人员不该说这种话。”突然跑来说情,是和孟诚有什么交情吗?
田仕昭知道他不该说那话,可是就是情不自禁,“她出生很高,以前从未干过粗活、重活、累活、脏活,一下让她这样,恐怕她不适应。”看着她满手的伤,现在腿又受伤了,他满是心痛。
陈铁梅不徇私的说:“田狱医,孟诚现在和所有服刑人员一样,不管她在外面是怎样的,在里面我们都要一视同仁,不然不利于我们的监管,这一点请你体谅。”
对方没有一丁点要帮忙的意思,田仕昭眉头紧锁不展。
陈铁梅讶异他的言行举止,试探问:“你喜欢她?”
田仕昭不语,不知该怎么说,他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喜欢,以前觉得‘她’高不可攀,现在他仿佛觉得他们距离拉近了许多。
陈铁梅察颜观行后就更加笃定了,“如果你喜欢她,就更应该劝她积极改造好好表现,争取获得减刑,早日出去,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毕竟进来的人或多或少的都会被家人、爱人抛弃,心灵很受创伤,如果他肯在精神上支持她,这样对她的改造很有利。
一听她被判了六年,他很是想不通的问:“孟诚她犯得是什么事?要判六年这么久!”
大家共事一场,算是有些情分,陈铁梅没有隐瞒,“盗取公司机密。”
“什么机密这么严重,要判六年?”
“田狱医这不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
……
君煌夜总会――锦都最奢靡的夜总会。
老板邵君煌与齐锋情同手足,为人豪爽仗义唯有不足好女色滥情,为兄弟间的和睦也是操碎了心,“喂,瑞子,好多天没一起喝过了……哦,你没空啊……”
付严峻叹息道:“煌哥,瑞哥又没空啊?”
“他说他有事,有鬼的事啊,还不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没跟我说两句就不耐烦的把电话给我挂了。”邵君煌气恼的说。
“天地下女人那么多,有必要搞得像现在这样生仇死敌的吗?”付严峻怨声载道。
旁边的齐锋眸光深寒,稳坐一边静静的喝酒,不骄不躁好似对他们说的话漠不关心。
“锋哥,怎么不带嫂子出来一起玩啊?”付严峻注意力转移到杯不离酒的齐锋身上。
他一个杯底朝天,冷漠道:“男人喝酒带女人干嘛!”
“好,你喝你的酒,我们玩我们的女人。”邵君煌故意刺激他,就是要激起他男儿虎狼本色,好早日断了那根孽缘。
……
狱中的伙食能让你勉强吃饱,但想吃好的那绝对是奢望。孟诚望着碗中成片片的瘦肉,明显不是她该享受的待遇,在这里她只有一个熟人,不用细想也知道是谁在帮她。
“在吃饭啊!”田仕昭端着饭碗进来。
“谢谢你!”重逢后她第一次正眼看他,他的样貌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整个人精气神提升了不少。
他暖笑一下:“你出血太多不补下营养会跟不上,这事经陈管教同意的,也没多大事你别牵萦于心。”他拉过旁边一个木凳坐在她床边跟她一起吃午饭,高中毕业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他在北京念大学的几年,也只是偶尔在通讯软件上同她聊上几句,一来学业繁重,二来她好像一直很忙,三来彼此身份悬殊。
她没有再回应他,埋头吃自己的饭。
间隔几年又在一起吃饭,他胸中感概良多,以前吃饭都是她不停的在说,跟他讲各类稀奇新鲜事,他只需要在合适地方给予回应,整顿饭便会吃的热热闹闹。只是如今她仅是安安静静的吃,没有了往昔的灵动。
他理解她的沉寂,也清楚她不愿与他攀谈,两人皆是无声的吃着。
在她的心底,仍觉得田仕昭不识趣,她不想跟他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他却老往她跟前凑。
“我帮你洗碗。”她一吃完他就笑脸请命。
“不用。”她决绝的回绝,挪动身子起身。
“孟诚,现在不是你逞强的时候,要是疗养不好你的脚就会落下残疾,你不想变成跛脚吧!”他故意夸大其词的危言耸听,当然也就把她给吓到了,没有再死犟松手将碗筷给他。
临走前他又语调平缓道:“我没有一丁点的看轻你,你也不要有心里负担刻意躲闪我,以前我们是朋友现在更是。”
……
“姐,不好了。”侯御冰亲弟弟侯彪慌慌张张的跑回家报信。
“怎么了?”见弟弟神色焦急,侯御冰不免紧张。
“姐你看这报纸,上周你说姐夫出差去了,结果他根本就是在锦都嘛,还跟这个嫩~模搂搂抱抱。”
侯御冰盯着那扎眼的大特写愤怒的将报纸夺过来扔在地上泄愤狂踩。
“姐,怎么办啊?”
她面露狠相:“我不会放过这个狐狸精。”她段容不下跟她抢齐太太位置的人。
……
爱你,无论你刁钻难缠还是任性妄为都是可爱的。
不爱你,纵使你娇俏可人、温婉淑美皆是厌烦的。
若有敖气当果断转身弃掉无爱之人,为了权势丢失最纯粹的情感值吗?价值观不同得出的结论亦是不同。
……
“孟诚,我给你带了一些杂志过来,你解解闷。”田仕昭将几本杂志放在她旁边的床头柜上。
她淡淡的说:“谢谢!”起初她很抗拒和他的接触,可是慢慢的她也就觉得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清楚她的状况了,也没有什么好躲的了,况且她也没有权利叫他不准来。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面上的一本杂志上,封面是齐锋和一个穿着暴露的性感女子从酒店出来的画面,又换人了,日子过得真是逍遥啊!
田仕昭见她看着杂志失神,插话道:“这些富商没几个好东西。”说着还将杂志塞到门边的桌脚下,“这种男人,只适合拿来垫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