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御冰颇为上道,善解人意的说:“伯母,您太见外了,我们怎么会介意呢,齐总那么忙,今天能和他一起坐坐,已经是我们的福分了。”
叶敏月微微颔首,是个懂事的孩子。
……
躁闷无趣的狱中生活,也只有在探视日到来之时添上几分期许。
无比安静的囚室内,许多双被拘禁的眼睛,伸长脖子拉长耳紧张的听着廊外的动静,盼着狱警喊出自己的名。
人在逆浪困境中挣扎,原始的本性反而愈演强力,温馨的家是永不变的避风港弯,高墙深处铁栏之内一个个禁锢的灵魂,精神的寄托、亲情的抚慰对她们尤显重要。
“今天不知道我老公会不会来看我?”坐在塑料凳上的黄芳自言自语的说着。
旁边的王紫美却在一旁打击道:“像我们这种女人都是被社会抛弃了的,你老公都两个月没来了,我看你老公多半是另结新欢了!”都到这来了,还在做白日梦。
“你说什么?”黄芳恼怒的去抓王紫美的头发,两人扭打在一起。
一旁的三人赶紧过去把两人拉开,可是两人都毫不示弱仍大声互骂。
孟诚漠不关心的站在窗边,黑眸淡漠的望着失去理智你踢我挥的两人,旁边另外三人拉拔河似的来回晃动,本跟她无干她更是无心参合,就那么默默注视着。
李九凤闻声赶来一声呵斥:“干什么?”
枪打出头鸟,监室里的人都低着头不说话,方才还打的火热的两人也是牙关紧闭垂目不言。
李九凤视线落到不合群的孟诚身上,质声道:“孟诚,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她不同于那些人的埋头鼠眼扫晃,不输阵的平视李九凤不言亦不语,即便囚服在身依旧盖不住她无畏的气势。
李九凤厉声道:“都不说是吧,好,中午都不许吃饭。”说完啪踏关门而去。
监室里顿时一片低吵的抱怨声。
孟诚转身落寞的望着窗外,透过铁栏看到外面梧桐树上自由跳动的小麻雀,如今她是连只小麻雀都不如,近段时间她没有像之前那般抗拒改造,只为不给那人看笑话,但是望着四周布满铁丝网的高墙她就无比绝望,轻生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纵使她有幸活着出去,她也无法走出阴霾,死了死了,死了便了了,是不是她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
“孟诚有人探视!”李九凤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被铐着带出去,这次她没有拒绝,以为又是那人来找她麻烦,即便是拒绝也没用,还是会被强行带出去,与其自取其辱倒不如顺从。
探视室门口李九凤打开她的手铐,让她进去,她心中揣着疑惑往里走,探寻的眼珠看到的是:一排穿着便服的人正与同她一样穿着囚服的人寄着话筒在通话,忽然她震惊的看到,那边站着的是她看上去苍老了许多的父母,她转身逃离的往回跑,不想让他们看到如此糟糕的自己,逃窜速跑到门口时眼中的泪水已经滴落下来。
李九凤拍拍她的肩略带命令的对她说:“不要辜负亲人大老远跑来,擦干眼泪过去。”
她痛苦的将泪水擦干,然后无比艰难僵硬的走到父母面前,站着拿起话筒。
隔着玻璃,孟志宏看到眼前的女儿穿着一身蓝色带白条囚服,一头秀丽长发已不在,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大圈,他颤抖的拿起话筒,心疼的说:“诚诚,都是爸爸没用,救不了你。”
她心中在滴血却强扯出一抹笑,“爸,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在这里过的很好。”
孟志宏心痛急切的说:“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过的好!”。
她快瞟一眼旁边泪流不止的母亲,不敢再视,垂头哽咽道:“爸,女儿,不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照顾好妈!”
“我会的,可是诚诚你...”
她竭力压制塌陷的心强颜欢笑的说:“爸,六年,很快,就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说完转身逃跑。
“诚诚!”
“诚诚!”
孟志宏崔湘云使劲的拍打着玻璃,直到女儿消失不见仍无助的在那拍打……
孟诚被押送回监室,李九凤刚关上铁门她就冲到门边抓住铁栏拼命摇晃,大声吼道:“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李九凤站在外面厉声打断她:“孟诚,安分点,又要犯混了是不是?”
她猛然止住狂躁的举动,一手死命往外伸,够力拽住李九凤的衣袖,带泪乞求道:“我想出去,我想出去……放我回家!”
李九凤冷面无情掰开她的手,呵斥:“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要犯事,把监规口讯给我念十遍。”
见她还不开始念李九凤命令道:“念……不然就去操场!”
相较体罚她还是选择了前者,紧紧抓住铁栏眼中泪水滚落,泣声念道:“积极改造,认罪伏法,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挡着纵横交错的铁栏更衬凄凉画风。
李九凤叹息一声划过不忍,厉声道:“扣五分,不许再趴在门上,进去。”
孟诚抽噎着缓慢松开铁栏,朝里走去,抱头坐在塑料凳子上,神情木讷的盯着地板。
她认定未来的人生不会再是一幅光鲜亮丽的油彩画,而是一幅失去颜色的黑白水墨画。
她恨那个把她弄到这里来的人,是他让她清楚这个社会不仅有太多的黑暗,还有那么多的不美好!
……
刘妈见崔湘云两天未尽米食,这样下去身体肯定要搞垮,端着吃的上楼,试探的推开了她的卧室门,进去后她看到崔湘云眼睛红肿的厉害,坐靠在床上眼神呆滞的拿着全家福相框,她猜测多半是小姐久久没能回家的缘故,心疼道:“夫人,吃点东西吧!要是小姐回来看到你这样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