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激动地呼喊着:“你先动了,你输了!”
“你先动的,你才输了!”瘦子反唇相讥。
“你二人都输了,因为都动了!嘿嘿。”无俦站在一旁,坏笑着。
胖子脸色涨红,气得七窍生烟,暴声怒啸:“呔!你是何人?为何偷袭我?”
“呀!你管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再说了,我是在帮你们,你冲我吼什么吼?你们这般无休止对峙下去,到何年何月才是个头?你虽然不认识我,但我却帮了你大忙。说说吧,你要怎么谢我?”无俦有板有眼地争辩着。
“哼,满嘴胡言乱语。我俩好好的比试,全让你们搅乱了。还提什么酬谢,今天你若不给我们个满意的解释,休想离开!”瘦子摆起架势,怒声威喝。
“呦呦,要大动肝火喽!让我解释当然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无俦开始卖起了关子。
“什么条件?”胖子疑惑地探着脖子。
无俦勾勾手指,徐徐地招呼着:“不必紧张!你俩只需要告诉我,姓甚名谁,来自哪儿,我就一定给你们个满意的交代!”
胖子傲慢地扬起头,拍了拍隆起的肚皮:“我姓王名敦贵,琅琊人氏。”
瘦子见胖子说了,岂能落后?遂自报家门:“我姓谢名贤钊,陈郡人氏。”
“哈哈,二弟!果然不出我所料,竟是王谢二族,此二人都是名门之后。”庞宠欢笑一声,已是稳操胜券。
“喂喂,你好像搞错了!我确是陈郡谢氏,他也确是琅琊王氏。但并非你口中所说的王谢二族!那群家伙几百年前就跑拖家带口逃到江南了。我是姓谢不假,可也不想攀附别人家的名望!至于那个姓王的,我可就保不齐啦!哼,是呀~以他的德行,必会干那沽名钓誉之事!”瘦子先是粗声反驳,接着又呶呶不休地狂怼瘦子。
“咳~呸,你说自己不干那事也就算了,却为何污蔑于我,这是什么混账道理?比武比不过也就算了,武德竟也如此拙劣不堪。我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胖子也不是善善之辈,立刻反骂起来。
瘦子听到他的话后,冲冠眦裂,青筋暴露,大吼一声:“死胖子,你欺我太甚,我和你拼了!”
“拼就拼,谁怕谁,你和我大大小小打了五十余次,你又何曾赢过我?”胖子晃动身子,出言讥讽。
“你也没能赢我!不,你已经输了,刚才比武,你先动了!你还不服吗?你这个手下败将!”瘦子叉着腰,又将问题带回了原点。
“你赢了?可笑,谁看见了?谁可以作证?你吗?你除了吹牛皮和说鬼话,还有其他的本事吗?”胖子用指头叩着下巴,心中自是一万个不服。
瘦子向四周环视一圈,最后将眼神落到无俦身上,指着无俦叫唤道:“他,就是他,他能为我作证!”
胖子也将眼神落到无俦身上,反问一句:“他?喂,小伙子,你看到谁赢了吗?”
无俦还没来得及开口,瘦子便抢先拍起马屁来:“哪有你这么问的?请问这位俏公子,刚才是不是这个死胖子先动的?”
胖子又要抢话说,却被瘦子制止,怒目呵斥:“又没问你,你老说个没完干嘛。”
瘦子再次眼神移向无俦,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句:“俏公子,你来说!”
无俦看了看瘦子,有瞅了瞅胖子,两难抉择。他又转而望向庞宠,想让大哥解围。
岂知庞宠嘴角一抿,双手一摆,现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无俦这次只能依靠自己的小脑瓜了。他眉头紧皱,轻咬嘴唇,左手挠头,右手打转,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胖子率先等得不耐烦了。
他猝然发声,打断了无俦的思考:“你到底还说不说?当时你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现在想要装作没看见,可是没人会信的。你可甭想糊弄过去,更不得袒护这胖子!”
无俦本来正愁没有办法,被这胖子突然打断,反而来了灵感,顿生一计。
“刚才你俩同时动身,不分先后。但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二人短时间较量出谁的武功更胜一筹!”无俦胸有成竹地盯着二人。
“你说来听听,我得琢磨琢磨!”瘦子嘴中嘟囔着,还捎带着白了胖子一眼。
“我也得听听,以免便宜了这家伙!”胖子冲着瘦子皱了皱鼻子,故作凶相,不甘示弱。
无俦将手伸入行礼中,反复摸索,终于掏出一个锦袋。他打开锦袋,竟是一块碧蓝色珊瑚石,其状若鲎。
庞宠也未见过这等物件,便也仔细端详了一番。
无俦举起手中珊瑚石,悠哉悠哉地解释道:“这是一块‘迭浪石’。它有一个特性。把它投入水底,就能反复发出海浪的声响。我的建议是把你两人的眼睛蒙上,比拼反应能力。我将迭浪石抛入潭中,你二人谁先拿到它,谁便胜出。如何?”
两人想了一想,均觉得此计甚妙,既公平又有效,因而同意了无俦的建议。
无俦与庞宠分别将他二人双眼蒙住,等待着测试的开始。
谁知,无俦竟将‘迭浪石’装回锦袋,随手捡起路边一块石头,投入潭中。
两人立时蹬腿跳下。
然而,‘意外’发生了。由于两人均身披铠甲,坠入水中,瞬间下沉。
两人若是可以看得见尚有挣脱的余地,可偏偏此刻蒙蔽着双眼,只能如同盲人一般慌乱地挣扎呼喊。
不一会儿,二人便双双沉底,不见了踪影,只有两串气泡咕噜咕噜地冒出。
庞宠识破了无俦的‘诡计’,却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地旁观,宛如置身事外。
无俦见到二人中计,不禁一笑,继儿转向庞宠:“大哥我看差不多了,拉他们上来吧!”
“嗯,好的。不过这瘦子好说,你我随便谁都可拉上来,可这胖子身宽体胖,可得你我协力方能救出啊。”庞宠一边晃着头一边微笑着说。
“好!那我们先救出瘦子,在齐力拖拽胖子!对不住了,只得委屈委屈这家伙了,谁让他长这么胖呢?呵呵~”无俦会心一笑,暗自忖度:瘦子嘴甜,我就让他少受点罪。胖子嘴臭,我就让他多遭点罪吧。
无俦与庞宠随后依计行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胖子拖拽上岸。
四个人或跪或卧或躺或坐,狼狈不堪。
无俦与庞宠也因拖拽胖子,累得气喘吁吁。
瘦子俯面朝上,连哕带呕。
胖子仰面朝上,一声不吭,肚中咕隆隆地作响。
无俦一边跪在地上粗喘,一边用手按压他的肚子。
水喷如柱,夺口而出,‘噗噗’不止。
过了良久,那胖子才恢复过来。
那瘦子最先回过味儿来,站起身,嗔怒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才会出此阴计害我!”
无俦面不改色,平静地答复:“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呀!我要是想害你,又怎么会费劲气力再救你呢?谁让你们不脱铠甲就往下跳呢?我又没阻止你们脱下来!”
瘦子小眼一眯,仔细想想,却也也有点道理,他要是真得想要害我,何必又要救我呢?他思索一阵后,便不再吱声。
届时,那胖子醒悟过来,粗吼一声:“臭小子,为什么先拉他而不先拉我,差点呛死我!”
无俦手指胸前,装出一副无辜地样子:“你说我啊?我若是先拉你,恐怕他此刻已在阴曹地府了。你一身肥肉,铠甲又大又沉,集合我二人之力,唯恐不及。若要怪就要怪自己吧,没事乱穿什么铠甲,重得跟头牛似的。”
瘦子刚才还闷气难消,听到无俦一番话后,反而化作满面春风,捧腹大笑。
“什么时候轮到你笑了,手下败将!”胖子矛头一转,再怼瘦子。
“我愿意笑则笑,你管得着吗?”瘦子笑得更欢畅了。
胖子轮拳欲要打去,庞宠伸手拦住,劝解道:“好啦!你俩怎么也算是生死患难之交。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我看你二人武艺高强,乃处伯仲之间,一时难分胜负。不如这样,听我一言,互退一步,相约五年后届时再战,仍选是此地,仍旧是我二人裁判,如何?”
胖子放下手臂,瘦子收回防御的姿态,互视一眼,一齐点头,依了庞宠的建议。
“这不就对了嘛,冤家宜解不宜结!萍水相逢,即是缘分。今日我做东,请二位一同畅饮,不如两位能否赏光?”庞宠朗朗盛邀。
瘦子摇晃着身躯,斜脖挑眉地道:“我有的是空儿,别人请我喝酒,求之不得!”
胖子不甘示弱,微微憨笑一声:“我酒量大,你管饱就行!”
“当然管饱!壮士岂能不胜酒,天地豪饮任傲游!你尽管放开了喝,喝不好算我的!”庞宠一展往日雄姿,豪气干云。
于是,四人一并上路,寻找酒家,只为求一醉方休。
四人走出数里后,寻得一酒家,便一头扎入。
上满一桌子好菜,每人身旁置两坛好酒。几碗热酒下肚,屋内气氛霎时间欢快起来。众人开怀畅饮,原本陌生的四人也变得熟络起来。
待酒过三巡后,庞宠瞥向胖子,张口问道:“我见王兄弟,不类常人,可有什么拿手的本领吗?”
王敦贵一手把碗,一手攥拳,全身肌肉登时隆起。他望望众人,傲声倾诉:“不瞒庞兄,我最拿手的就是一股蛮力。五百斤的巨石,我能赤手移开!”
“此言不假,我可以作证。当日我二人相遇时,他当着我的面轻松将一块三百左右斤的巨石举过头顶。”瘦子举起酒碗,悬至半空,应声附和。
“王兄弟果然了得!那谢兄弟又有什么拿手绝技呢?”庞宠忽而望向他。
“他善使蛮力,我善使巧力!”瘦子说罢,一碗酒立时下肚。
“何为巧力?”无俦不解,反问一句。
“所谓巧力,与蛮力刚好相反。我不似王弟天生神力,却也深通力道。善于借力,引力反击。敌人若是力大于我,我就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因势利导,借他的力气去打他,消耗他的精力。敌人若是没我力大,我就以动制静,先发制人,发力强逼,胜负即可分晓。”谢贤钊得意洋洋地叙述着,随即狠狠地要了一大口鸡腿。
“那你为何不能制服王兄啊?请谢兄见谅,我没有什么恶意~”无俦痴痴地望着他。
谢贤钊皱皱眉头,纳闷地哼了一句:“说也奇怪,之前我遇到过比我力大之人,每每以巧取胜。不过王弟,不似他人,他的力气好像总也使不完。虽然他伤不到我,可我也颇为无奈,拖不赢他!”他右手来回搓擦着木筷,搞不懂其中的原因。
庞宠哈哈大笑,侧身看向王敦贵,求其解惑:“王弟可否给我们解释解释其中的奥秘?”
王敦贵此时正在专心夹菜,被庞宠突然打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右手一遮,左手顺势将整块牛肉放入嘴中,大口朵颐地嚼着。待他咽下后,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他脸色微醺,尴尬你挠挠头,草草地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嘿嘿。”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诀窍吗?”无俦双眼紧紧地盯着他,想要从他口中得出答案。
“从小村里的人都说我是蛮牛精下凡,总有一股使不完的傻劲儿。还有人说我是饭桶,一个没有底儿的饭桶。一开始我听到别人这么说我,很生气。后来我慢慢琢磨,才发觉人家说得也在理。我自小到大都没真正吃饱过,力气自然也就像这没有底的饭桶了。”胖子比划木桶的形状。
众人听后,一阵欢笑,乐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