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到无俦跟前,兴致勃勃地说道:“兄弟,我想与你切磋一下武功!”
无俦此时身负重伤,不必比试,他定然是输的。即便是他没有受到任何伤病的困扰,与此人相较,又哪里会有丝毫胜算呢?不被当做白虎无情地打死,便谢天谢地了。
无俦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无畏生死。可他毕竟不傻,与少年交手非但毫无意义,弄不好还得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是何苦呢?
他无奈之下,只得低头瞄了瞄左臂的伤口,长叹一声。
少年意识无俦有伤在身,恐有趁人之危的嫌疑,故而急忙解释着:“你误会啦!我不是说现在和你比武,乃是等你伤病痊愈后,咱俩在切磋一番!”
无俦听后,顿时愁眉舒展,嘴角上扬。他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接受。
庞宠在铁铺等了许久也没见二位弟弟身影,出于担心便赶了过来。
他错过精彩的激战,却见冉起与无俦瘫倒在地,白虎尸体的那块地上滩满鲜血。
他盯着冯翊鹏,见他赤手空拳,毫无恶意,笑兮兮地站在一旁。
依据眼前的状况,他揣测着两位兄弟的伤应当不是拜他所赐。
然后,他又跑到冉起身旁,将他轻轻搀扶:“二弟,你还好吗?”
“大哥,我仅是左臂折了,其他地方无碍。你快看看无俦的伤势,那白虎险些杀了他。”冉起伸手捂着自己的手臂,痛得直咬牙。
庞宠转而跑到无俦身边,蹲下身关切地问候着:“三弟,你怎么样啦?”
“多亏勇士搭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他右手指向冯翊鹏,声音微弱,却可以依稀听清。
庞宠站起,向少年行礼,感激地念道:“多谢阁下搭救我兄弟性命!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少年摆着手,笑得合不拢嘴:“报答不报答的无所谓,我又不是图这个。方才只是被他的侠义之举所感动,才不忍恶虎伤他。现在好了,白虎已死,祸患消除。稍后我可以抽虎鞭熬汤,为你两位兄弟调理调理身子,也算替这畜生将功补过了。”
“不必麻烦恩公了,我先去带两位兄弟医治伤病。请恩公告知姓名,他日我等也好知道向谁报答!”庞宠拱手做礼。
“在下姓冯,名翊鹏,瀛洲人士,老家住在东京府。”冯翊鹏畅快地答道。
“您的尊名我已记住,他日抵达东京府,必登门酬谢!”说罢,便要抗无俦二人离去。
“贤兄还是莫要动他二人为好。他俩初遭重创,不便行走。匆忙离去,只能增添伤情。不如我请来轿夫,执板抬走二人,更为保险。”
说罢,冯翊鹏眼光下垂,默默思索:此人能成为两位高手的兄长,武功必然更上一层楼。天赐良机,岂能错失?一定要与他们痛饮一番,之后再切磋切磋武艺。对,该当如此!不能放走了他们!
庞宠刚要回应,却见几十个士卒疾步朝他们赶来。
为首的一人正是那驯兽师的助手。
只见他神情激奋,嚷嚷着喊道:“谁都不能碰白虎,它是我们的!”
城门处的那个校尉穿过人群,颐指气使地挑声迎来:“没错,这白虎确实是他们的,应该物归原主!”
冉起一见此人,便气不打一出来,挣扎着站起身,质问着:“你怎么知道是他们的?难道是你放这白虎入城,为祸世间的吗?打虎时一个个逃得不见踪影。等到白虎死了,一个个又都窜出来抢夺战利品了?岂有此理!”
“我看你是真得不知死活!今天本大爷已放过你一马,没想到你冥顽不灵,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屡番挑衅本官。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和你这种蛮夷多做口舌之争。来呀,统统给我捆了!”校尉做贼心虚,担心事情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找一替死鬼,承担纵虎之罪过。眼前这厮愣头楞脑的,当是最佳之人选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上面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若是上面追查下来,万一那个不长眼地把私收贿银的事情抖露出来,我岂能有好果子吃?索性就让这挨千刀的替死鬼背锅,反正牢房那头兄弟有照应,到时候下手重一些,来个死无对证,也可瞒天过海啦!
校尉两眼狡诈地打着转,心中盘算得‘精明’。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来。
冯翊鹏见校尉准备动粗,急忙厉声喝斥道:“我看谁敢?”
“敢问阁下何人?”校尉见他浑身是血,来路不明,便来了个先礼后兵。
冯翊鹏掏出令牌,举过头顶。
校尉仰头走向前,待看清令牌后,身子猝然一颤:“公子是丞相府的人?”
“不错,我正是当朝丞相的侄孙。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拿走这头白虎,又有没有权力带走我的几位朋友?”冯翊鹏抖着手,晃着头,得意洋洋地诉着。
校尉当即收敛起嚣张得气焰,转怒为喜,卑躬屈膝着:“当然!丞相府的人我们哪儿敢碰?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小的一定竭尽所能,全力满足!全力满足!”
“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机灵!”冯翊鹏摇着肩膀,耀武扬威地说道。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无意中叨扰您的贵客,该死!该死!大人尽管吩咐~”小小校尉哪里惹得起当朝丞相?丞相只需打个喷嚏,便可碾死他这只‘蝼蚁’。
“要求谈不上,就两点你给我记好了。”冯翊鹏在校尉眼前比划着两根手指。
“大人请讲!”校尉佝偻着身子,等候指令。
“第一嘛,立刻唤人抬轿,送这两位英雄去城内最好的医馆救治。第二嘛,白虎是我打死的,本就属于我。再说我曾许诺用虎鞭熬汤,给两位英雄补身,岂可食言?大丈夫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你赶紧叫人把白虎也抬到医馆,取来虎鞭给他二人熬汤。明白了吗?”
冯翊鹏一通吩咐,校尉连连点头。
那校尉遵循冯翊鹏的吩咐,一一照办,送走无俦等人。
校尉向冉起点头哈腰,赔礼道歉后,见冯翊鹏心情大好,以为自己马屁功夫奏效,急忙准备上前邀功。
他围在冯翊鹏身旁,一会儿夸赞翊鹏神勇无比,一会儿又夸赞翊鹏少年俊杰。总之,马屁不断,殷勤不止。
冯翊鹏哪有闲工夫搭理他,与三人打完招呼后,目送三人离去。
送走三人后,他开始憧憬着与无俦等人比武的情景,浮想联翩,不禁暗自欢喜。
驯兽师的助手也是顽愚,偏偏此时抢上一步,打断校尉的马屁:“军爷,那是我们的白虎啊!您刚才还说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怎么?~”
校尉岂能不知轻重,得罪这几个贱民,他们顶多抱怨几句。若是得罪了丞相的侄孙,甭说敲诈的营生没了,自己的小命恐怕都难保住!反而言之,摆在眼前的烫手山芋同样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如果自己处理得当,攀附上丞相府的高枝,甭说咬死几个贱民的小事无人敢提,自己未来的仕途也会一片光明呀!当那时我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
想到此处,校尉心中不禁窃笑。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校尉一脚踹倒驯兽师的助手,厉声咒骂:“呸~万恶的奸商,昧了良心,竟敢赚这滴血的人命钱!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匿白虎入城,我就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了吗?你们养虎为患,致使这么多无辜百姓惨死,真是万死难赎其罪!来啊,把这几个始作俑者统统押解大牢,等候知府大人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