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我们家老五！”石黑狗杀红了眼，找了块破布包在手上。

“老三悠着点，投鼠忌器，老五在他手上。”贾家老大贾友仁拉住石黑狗。

“还悠着个屁呀？”石黑狗挥舞铁砂掌冲了过去。

“三哥桥豆麻袋，你先别过来，我跟秋生哥唠唠小嗑。”被石秋生踩在脚底下的贾友智侧着脑袋连连摆手，他抱住石秋生的小腿肚可怜巴巴的问道：“秋生哥，几天没交手，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石秋生一弯腰，照着贾友智的瘦长脑袋就是一记大头皮：“贾老五你个瘪犊子，老子平日里让着你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贾友智的脸受制于人，整个身子不方便动弹，他两手拍地说：“秋生哥神勇无敌，我最佩服你了，你用的是你们家祖传绝学连环鸳鸯步吗？”

石秋生和石黑狗天生不对付，两个人同一年出生，从三岁开始就一直争斗不停。石秋生说他们家是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的后代，连环鸳鸯步俗称“戳脚拳”，老祖宗留下来的家传绝学。

原本石黑狗一直是石秋生的手下败将，直到有一天，他在垃圾堆里捡到一本画着武术小人儿的破册子，从此石黑狗人生开挂，三天两头把石秋生打得鼻青脸肿。自那以后他把小册子奉为老天爷赐给他的专用奇书，每天闻鸡起舞，按照小册子上的步骤苦练铁砂掌。

听闻贾家老五贾友智问他是不是用了连环鸳鸯步，石秋生脖子一扬，大拇指冲着天很不屑地笑道：“对付你这种小兔崽子，用得着连环鸳鸯腿吗？”

石秋生说话的时候分了心，贾友智抱住他的小腿肚往上猛地一推，石秋生立足不稳撞到了铁欣儿身上。贾友智比猴子还快，一咕噜爬起来照着石秋生的后背奋力一撞。

他指着撞作一团的两个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石秋生你个王八犊子，用你的连环鸳鸯步爬过来踢我呀。”

石黑狗牛眼一瞪：“小五子闪开，让他尝尝三哥的铁砂掌。”

“铁砂掌你个大头鬼。”石秋生飞起一脚，踢在石黑狗的膝盖上，疼得那小子龇牙咧嘴捂着屁股原地跳圈儿。

“哈哈哈哈，铁砂掌有个屁用，在我们家连环鸳鸯步面前就是渣渣。”这回轮到石秋生笑了。

一直没吱声的贾德成偷偷摸摸溜到石秋生身后，抱住正在揉眼睛的铁欣儿喊道：“友仁友义快去干他。”

贾友仁贾友义扑上去抱住石秋生的腿，贾有礼锁住石秋生的脖子往后面死命地掰，贾友智乘机跑过来往石秋生的肚子上捣了两拳。

石秋生一时之间摆脱不掉，就听到铁欣儿手舞足蹈大喊大叫：“臭流氓放开姑奶奶，不然我六叔灭你满门。”

她不喊还则罢了，听到她大喊大叫，贾德成立马亢奋：“哈哈哈，小娘们劲儿挺大，哥哥带你到林子里耍耍。”

他说干就干，抱着铁欣儿就往大门外面走。

柳月娥抄起扫把拦住贾德成的去路：“打死你个王八蛋，打死你个王八蛋。”

“窝草，如今的娘儿们一个比一个猛。”贾德成把铁欣儿往柳月娥面前一送，吓得柳月娥赶忙收住扫把，被贾德成一脚踢在腰眼子上。

柳月娥噗通倒地，贾德成揪住她的头发说：“走，跟哥哥去小树林一块儿玩玩。”

“放下红红！”堂屋里传出一声爆喝，紧接着一条灰色人影犹如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

没等贾德成转过头来，他的脑袋便被两条腿紧紧夹住，就跟一把铁钳子似的，夹得贾德成透不过气来。

说时迟那时快，灰影在空中侧身转体，来了个漂亮至极的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劈手从贾德成手里夺过铁欣儿，顺手抽了他两个大耳刮子。

“红红，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灰影抱住铁欣儿焦急地喊道。

“爷爷，他不是奶奶，你认错人啦。”石秋生抱住贾有礼的胳膊屁股一拱，随后沉肩坠肘捣在贾有礼的小肚子上，成功摆脱锁喉。

爷爷把铁欣儿当成奶奶了，奶奶过世几十年了，石老根天天站在大门口念叨。

“红红，红红。”石老根抱着铁欣儿不放手。

“老流氓滚开！”铁欣儿张口就咬，把石老根往墙角跟猛地一推，手里还剩下最后一颗石头子儿。铁欣儿小手一扬，石头子儿砸在石老根的脑门子上，鲜血立马挂了下来。

“爷爷！”石秋生砰砰两脚摆脱掉贾友仁和贾友义的控制，扑向爷爷。

石老根老白眼儿一翻，捂着脑门子坐到地上，他望着石秋生问：“你是谁啊？你将才喊我什么？”

遭了，爷爷的老年痴呆症又犯了。石老根的脑子时好时坏，但是不管他的病发得多么严重，从来没有不认识石秋生过。

“爷爷，我是秋生呀，秋生！”石秋生抱住爷爷，在他耳边喊道。

“哦，秋生，秋生是哪个？”石老根眯着昏花老眼，捧住石秋生的脸看了好久。

铁欣儿以为闯了祸，推开柳月娥逃了出去。

“哥几个，弄他。”贾德成趴在地上喊道。

贾友仁微微迟疑，拉着跃跃欲动的石黑狗说：“石老头快要死了，别惹麻烦。”

石黑狗一瞪眼：“不对吧？他把小舅踢倒了。”

“可能是回光返照。”贾有礼挠了挠头皮。

贾有礼和石黑狗还有石秋生三个人同年，打起架来一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贾友智蹑手蹑脚跑到石老头身边，探头探脑看了看说：“不可能不可能，没听说过石老头会功夫呀，刚才踢翻小叔的动作咋么那么干脆利落呢？”

“上去弄他呀！你们还听不听我的话了？”贾德成被石老头踢得不轻，捂着肚子窝在地上爬不起来。

“小叔别急，容我试探试探。”贾友智暗戳戳地指了指石秋生，对贾德成说道。

“秋生你过来。”躺在石秋生怀里的石老头冲着贾友智招了招手。

窝草，把老子当成你们家孙子了。贾友智浑身一哆嗦，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爷爷告诉过他，千万不能靠近将死的人，会被他们抓过去垫背。

“不好啦不好啦，秋生哥不好啦，石荣喜带人刨你们家祖坟去了。”

尖锐的童音从门外传了过来，紧接着门板被人猛地撞开，一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气喘吁吁地冲进院子。

“铁头，怎么回事？”石秋生问。

“石荣喜…石荣喜带着工程队…刨你们家祖坟，我爹拦不住，让我过来通知你。”铁娃两只手撑在膝盖上，说话都不连贯了。

石秋生的脑袋好像炸开了一般，他把石老头放到柳月娥怀里说：“月娥嫂子，麻烦你照看一下爷爷，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随后，他指着院子里的一帮人说：“都特么给老子听好了，你们谁敢动我爷爷和月娥嫂子一根汗毛，我特么灭他满门绝不姑息！”

“秋生，好好说别打架……”柳月娥抱着石老根，望着石秋生的背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