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蜕下来的蟾衣落入别人的手里，红粉巨蟾气得呱呱乱叫。小黑狗阿长不停地挠着地上的砂土，喉咙里发出低沉恐怖的呜呜声。

那只粉红色的巨型蛤蟆鼓起身上的皮囊，石秋生说声不好，捞起小狗子阿长闪出三米开外。

这种彩色的蛤蟆肯定有毒，它们从癞头皮囊里射出毒液，沾到人的皮肤上立马溃烂无药可救。

索性的是，那只粉红色的巨蟾并没有喷射毒液，只是咋呼了几下就一跳一蹦地走了。石秋生惊奇的发现，但凡巨蟾所过之处，有一些绿色的胡蔓藤立马倒地不起。

那些胡蔓藤上面开着一丛丛黄色的麦粒状小花。石秋生认得这种胡藤，这是鼎鼎大名的断肠草，当年神农氏就是吃了断肠草一命呜呼的。

“好奇怪的蛤蟆。”石秋生搂着小黑狗，凝神注视周围环境的变化。

断肠草天下奇毒，遇到红粉巨蟾唯恐避之不及。很显然，红粉巨蟾的来头比断肠草大得太多了，或者说红粉巨蟾是断肠草的天然克星。

红粉巨蟾躲在这里，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蜕皮吃蟾衣，敏锐的直觉告诉石秋生，这处灌木丛里肯定还有其他新奇的东西。

“阿长，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要是敢挪动一步，老子不但不给你吃饭，还会敲断你的狗腿！”石秋生把小黑狗阿长摁在地上，严厉地命令它呆在原地不许乱动。

红粉巨蟾浑身长满了脓包，周围还有断肠草，这片灌木丛里注定凶险万分。石秋生必须命令讨厌的狗崽子不要过来搅和，万一被剧毒伤了来不及救。

小黑狗阿长好像听懂了小主人的命令，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吐舌头，两只细长条狗眼可怜巴巴地望着石秋生。

其实用不着石秋生过份担心，动物界自有动物界的生存经验。小狗子阿长发现红粉巨蟾的时候已经趴在原地不敢动了，用不着石秋生关照它也不敢近前。

石秋生把衣服脱下来，小心翼翼地包裹好红粉巨蟾衣。医书上明确记载过，蟾衣具有解毒消肿，止痛强心以及利尿的功能，是不可多得的珍稀药材。

尤其是红粉巨蟾刚刚蜕下来的蟾衣，蓄足了红粉巨蟾五脏六腑里的精气，再加上巨蟾平日里吸纳天地阴阳之华宝，一切恶疾，未有不愈。

虽有万金不能得之。

为了钱的事，石秋生一直忐忑不安。这下有了红粉巨蟾衣，他的胆子一下子壮了起来。

“长哥子，我去去就来，你负责看管红粉蟾衣，不得有误。”石秋生用细竹棍儿敲着小黑狗阿长的细长脑袋说道。

“嗷呜嗷呜”

小黑狗阿长低声叫唤，并作出一副致死都不敢违抗军令的姿态。

拿着细竹棍儿探路，石秋生缓缓钻进灌木丛，那些被红粉巨蟾吓趴下的断肠草，业已重新站立起来，见到石秋生过来，又开始耀武扬威。

人类有人类的生存法则，植物界也是如此。

然而石秋生把灌木丛里寻了个遍，除了几株断肠草之外，也没有发现其他神奇的物种。

就在他打算退出去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两块大青石的石头缝缝里长了株瓦松模样的黑色植物。

这棵植物浑身黝黑，没有丝毫起眼之处。从红粉巨蟾蹲过的地方望去，正好在巨蟾正面一米不到的地方。

“就是它了。”石秋生小心翼翼地的伏低身子。

他没有用细竹棍去拨，那棵黑黝黝的瓦松看样子非常脆嫩，万一弄伤了瓦松，说不定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能被红粉巨蟾看中的东西定然不是凡品，石秋生绕着黑瓦松观察了十几分钟，发现黑瓦松的杆子上爆出来几颗粉绿色的嫩芽。

“哼哼哼，我明白了。怪不得那只癞头蛤蟆宁愿吃自己的蟾衣，都不肯离开这里出去捕食，感情是为了等这棵瓦松发芽开花呀。”石秋生得意地笑了起来。

从包裹嫩芽的胞衣来看，一时半会儿长不出来。石秋生退出灌木丛，决定明天再来这里蹲守。

“走，阿长，回家吃饭明儿赶早。”石秋生背起小竹篓，里面就剩下三条小细鱼。不过得了红粉巨蟾衣，石秋生的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

他吹着大江东去的小调儿，当先往桃花村方向走去。

小黑狗阿长跟在小主人后面屁颠屁颠地跑，一直到离开灌木丛百十米的地方，小狗子这才欢快起来。

回到桃花村，柳月娥正在给石老头洗头发。

“爷爷，您又不是瘫痪了不能动，头发不到一厘米的大光头还要月娥嫂子帮你洗？”石秋生把小竹篓放到院子角落里。

被贾德成踹坏的大门已经被根叔修理好了。

“没事，不就洗个头吗？不累人。”柳月娥一边给石老根擦头皮，一边说。

石老根颤巍巍地转过头来，拉着柳月娥的手说：“凤英，这个人是谁啊？他不穿衣服来我们家干嘛？”

石秋生“呃”了一声，赶紧抱着衣服往屋子里钻。

柳月娥粉面微红：“爷爷，他是石秋生呀，您的大孙子石秋生。”

“石秋生？石秋生是谁？我看他进你房间了，别让他偷了咱们家东西。”石老根随手拿了根竹枝扫把追了进去。

石秋生正在换衣服，冷不防石老头冲进来，一句话不说，抡起扫把就打。

“哎爷爷，我是秋生呀，您打我干嘛？”石秋生抱着脑袋四处奔逃，屋子里空间小，不能让爷爷摔了，又不能让爷爷打着，可把石秋生难为坏了。

“你个兔崽子，偷鸡的贼。凤英呐，快把秋生喊回来，你们屋子里进了贼。”石老头抡着扫把胡乱挥舞，把屋梁上的电灯泡都打碎了。

“爷爷爷爷，我就是秋生呐。”石秋生一边逃一边解释。

柳月娥跑进来，扶着老爷子说：“爷爷，他就是秋生，你咋不认得他了？”

石老根脑子犯糊涂，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

他拎着扫把守在大门口，就是不让石秋生进门。

柳月娥端了野灵芝小鸡汤过来：“爷爷，您先喝汤补补身子。”

“嗯，搬张凳子来，爷爷替你们守着偷鸡贼。”石老根把扫把斜斜地靠在墙上，接过鸡汤说道。

“哦，我这就去搬。”柳月娥冲着门外面的石秋生挥挥手，示意他暂时忍耐一会儿。

搬了张老竹椅子过来，石老根往院门口居中端坐，捧着小鸡汤边吃边夸：“凤英的手艺真不错，秋生这小子这辈子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