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友智没走，石秋生哪里放得下心？

吃完猪大排之后，石秋生扒住后院的墙头，往院子里偷看。

爷爷石老根白天喜欢躺在院子里的藤榻上晒太阳，石秋生家一天三顿饭都是在院子里解决。

就见贾友智一口酒一口肉，吃得不亦乐乎，还挥着小手儿指派柳月娥忙这忙那。石老头举着酒杯，乐得满脸的褶子笑开了花，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呵呵呵，秋生你小子有福啊。爷爷给你挑的小媳妇儿够意思吧？家里家外一把手，桃花村里独一份。”石老头滋溜一口酒，眯着昏花老眼望着贾友智说。

贾友智端起小酒盅咪了一口，这货酒量不行，三钱三的小酒盅，喝得倒是勤快，就是不减少。

就见他夹了一筷子紫角叶放到嘴巴里边嚼边说：“嘿嘿嘿，老话说姜是老的辣，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着玩儿的。”

说到这里，贾友智小身板往前面倾了倾，接着说：“不管什么东西，只要经得住几千年推敲不被淘汰，它就是至理名言。”

“啪”

石老根一拍桌子：“小兔崽子行啊，上了几年大学，这个道理都被你小子悟出来了。”w

老头儿嘴到杯空又是一口酒下了肚，他夹了块红烧小鸡公，丢到嘴里接下去说：“懂事是比以前懂事多了，就是到现在还没让爷爷抱上大胖孙子，你小子有点儿说不过去吧？”

石秋生大惊失色，啪嗒一声，掰断一块墙砖掉了下去。

石老根脑子虽然不好，听力却是极其敏锐。就见他从藤榻上跳起来，抄起靠在墙角边的大铁铲追了出去。

“爷爷，天黑了，脚底下小点儿心。”柳月娥从厨房里跑出来，一只手撩着围裙，另一只手里头拿着烧菜的铲刀。

贾友智翘着二郎腿，打量着柳月娥阴阳怪气地说道：“嘿嘿嘿，屋里屋外一把手，桃花村里独一份。石老头对月娥嫂子的评价不低呀。”

“你想干啥？”柳月娥瞪着贾友智喝道。

“啧啧啧，果然是桃花村里的大美人儿，怪不得把我小舅迷糊得神魂颠倒呢。月娥嫂你放心，石老头把我当成石秋生了，把你当成了他的孙媳妇儿凤英啥的。就算老头子逼着我跟你凑成一对儿，我也不会对月娥嫂怎么样的。”

“你……你不许乱说。”柳月娥指着贾友智骂道。

“哎呀呀，月娥嫂你怎么这么凶呢？小舅他们找你和石秋生麻烦，我贾小五又没有对你们做过什么。”贾友智还在罗里吧嗦地说着话。

柳月娥不耐烦了，抡起小铲刀照着贾友智便打。吓得贾友智拔腿就逃，在大门口差点跟石老根撞个满怀。

“兔崽子，大黑天的往哪儿去？”石老头骂了一句，拎着大铁铲，坐回到藤榻上喘粗气儿。

“爷爷您没闪到腰吧？快喝点儿水。”柳月娥倒了杯茶水，两只手捧着递到石老根面前。

石老根喝了一口，把茶杯往桌面儿上重重一顿说道：“这年头世风日下，天刚黑就进贼了。”

说完，他扭头往四周看了看说：“咦？秋生呢？酒还没喝完呢，兔崽子跑哪去了？”

柳月娥一怔，撩着围裙往院门口跑，一边跑一边说：“刚才出去小解了，我去喊他回来。”

“秋生，秋生呐，酒还没喝完你咋跑没影儿啦？”柳月娥扶着门框，装模作样喊了几嗓子，暗地里冲着墙角阴影里的石秋生招了招手，示意他快点儿进去。

石秋生提心吊胆进了院子，大铁铲还在石老根手里，石秋生担心爷爷抽他。

小心翼翼坐到贾友智刚才坐过的位置上，石秋生端着酒葫芦给爷爷倒了杯酒。

“兔崽子，刚才爷爷抓贼，你怎么不来帮忙？”石老根瞪了一眼石秋生，装出非常生气的样子。

眼神对接，石秋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嘻嘻嘻，爷爷您老当益壮，抓贼的事儿哪儿轮得着我呀。”

石老根两眼一瞪：“小兔崽子，爷爷年轻时虽然练过拳，可那都是几十年前沾了灰的事情了，现在七老八十，力气早就跟不上啦。都是你没有跟上来，要不然爷爷非抽断他小腿儿不可。”

石秋生一瘸一拐跑过来给石老根捶背，一边捶一边运起桃花真气，手掌心贴住石老根背心上的灵台穴，一缕绵柔的内力送入石老根的奇经八脉之中。

石老根舒服得不得了，眯缝着昏花老眼乐呵呵地说道：“秋生呐，你这几年医学院没有白上，捶背的手艺越来越见长了。”

石秋生运气的时候不能说话，等到收功的时候，石老根已经睡着了。

“月娥嫂，帮我把爷爷抬到里屋床上去。”石秋生憋着嗓子喊道。

柳月娥从厨房里一溜小跑走过来，帮着石秋生把石老头抬回里屋。小寡妇满头大汗，几缕发丝贴在额头上，反而让她身上的女人味儿更加浓了。

“辛苦你啦嫂子，今儿着一天总算熬过去了。”石秋生长长地舒了口气说。

“刚才没有被爷爷打到吧？”柳月娥瞥了石秋生一眼，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贮满了柔情蜜意。

石秋生大手一扬：“就他这种状态，还能打得到我？”

没提防用力过度，把床头石老根的拐棍儿拨弄倒了。正好砸在石秋生的小腿肚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浑身一抖。

“呀，你的腿怎么受伤了呀？”柳月娥急急忙忙跑过来，掀开石秋生的裤脚管一看，吓得俏寡妇惊叫起来。

扶着石秋生坐下来，柳月娥打了盆热水给石秋生敷脚上药：“怎么这么不小心？肯定是扒墙头摔下来弄伤的。”

石秋生咬着牙吸了口凉气：“扒墙头还能摔成这样？是被爷爷拿大铁铲子拍的呀。”

“啊？你咋不躲躲？”柳月娥给石秋生把裤脚管放下来。

“躲躲？月娥嫂你真是想得出来。爷爷年轻时练过功夫，我用桃花真气给他打通了三经六脉，我是想躲躲不开呀。”石秋生哭丧着脸。

柳月娥瞄了石老头一眼：“以后少给爷爷输点真气，不然他老人家打你，人家心疼。”

石秋生一愣，随即贼特兮兮的笑着问道：“月娥嫂，人家心疼关你什么事呀？”

柳月娥粉面儿绯红，白了石秋生一眼，柔声骂道：“傻秋生，以后防着点爷爷，可不能老挨爷爷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