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就是,想离他们远远的。我又不喜欢他们,面对他们的时候就浑身不自在。至于我喜欢的人嘛……”凤紫鸢认真想了想……
楼景煦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他还没有意识到,不过才短短几天,自己就已经对她升起了一丝不同的感情。
“如今,还没有。”凤紫鸢认真地道。
“哦。”楼景煦微微松了口气,心中突然升起的轻松感让他有些奇怪,他方才在担心什么?
“那你呢?我都告诉你了,你呢?有没有喜欢的女子?”凤紫鸢嘻嘻笑着,一脸八卦地看着他。
“嗯?”楼景煦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她道:“有!”
凤紫鸢的心却微微沉了一下。
为什么她心里好像有点闷闷的?以往听到这样的回答,她都会八卦地再问一句“谁呀?漂亮吗?……”可为什么现在却没有了兴趣,为什么?
“哦,呵呵……”凤紫鸢刻意笑着,试图用笑来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也或者在试图说服自己:这与她无关,她没有必要难过的啊!
“你喜欢她什么呀?”凤紫鸢状似无意的问道。
“她武功很好,很坚强,有胆识,也很自主。是个令人敬佩的女子。”楼景煦淡淡的说道。
“那,她喜欢你吗?”凤紫鸢没话找话地问道,其实并不想再多聊,只是怕突然不说话会让人发现她的异常。她只觉得心里有点苦,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她今天怎么了?
“不喜欢!”楼景煦吃完了面,淡淡的道,“我吃饱了,回去吧。”
“哦,好。”凤紫鸢结了账,跟着他走向祁王府的方向。
路上,凤紫鸢比之以往有些沉默。
“你怎么了?”楼景煦微微皱眉问道。
“啊?”
“怎么不说话?”
“哦,没事。只是在想,她为什么会不喜欢你。”凤紫鸢随口扯了个话题,其实她什么也没想,只是没心情说话。
想到这个问题,凤紫鸢心中猜测,他说那个女子不喜欢他的时候,虽然语气淡淡的,可心里一定很难过吧。难怪他之前会说,喜欢人的那个容易受伤,他是不是也伤心了?
“嗯。没有关系,我会娶她。”楼景煦说到这时犹豫了一下,又接着道,“她不信我喜欢她,我可以证明。”可是,他想娶秦慕颜的念头好像不那么坚定了……
“哦……”凤紫鸢淡淡的应了一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楼景煦在想,是什么动摇了他的决心?秦慕颜是秦家主唯一的女儿,是秦家的少主,除去秦家在武林中的地位威望,秦慕颜本人也很有名气。
她是他见过除了他母亲外武功最好也最有胆识的女子,他听说过很多关于她的传言,都说她胆量武功不输世间男儿。
她够资格当换月楼的女主人,娶她还能给换月楼增添一股助力,秦家的势力比之换月楼也不遑多让。而且换月楼的势力多在暗处,而秦家的势力在明处,若是两家联姻,许多事都会好办的多。
他身为换月楼少主,自然要为换月楼谋求更多的利益。他并不觉得因为利益联姻有何不妥,这对双方都有利。至于感情,那并不重要,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日子久了就有情了。他相信自己可以对她好,相信他们可以像他的父母一样。
所以,他上门提亲了,可她拒绝了。
她说,她不嫁不爱她的人。
他说,他喜欢她,以后也一定会爱她。
她说,他其实不喜欢她,只是因为秦家的势力才会娶她。
她说的很直接,很无礼,甚至很不客气。
可他没有生气,他告诉她,他想娶她更多是因为她本身。
可她说,她感觉不到他喜欢她,所以她不嫁。
他皱了皱眉,却没有难过,也没有失望,只是不解,喜欢她的感觉?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他觉得她很好,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女子。他认为,这就是喜欢!不是说,喜欢的人在自己眼中都是最好的吗?所以他怎么会不喜欢她?
他认为自己喜欢她,于是他说,他可以证明,他可以为她做很多事。
她却说,不用证明,她可以感觉得到,他确实不喜欢她。
他不信,于是他说,他总能证明的。
可如今,他开始动摇了。他不想娶她了。他应该娶她的,为什么会不想呢?不娶她,那他想娶谁?他不知道,因为他还不明白,妻子,意味着什么……
凤紫鸢还不能接受自己心里的变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受,就是觉得心里很闷,有点喘不过气,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
她现在不想说话,不想做任何事。就想躺在床上,等睡着了就好了,她想,不管到底是什么令她难过,睡着了就都忘了,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可是,这一晚,凤紫鸢失眠了……
同样,这一晚,楼景煦也失眠了……
次日。
凤紫鸢走出房门便见楼景煦正倚在门前一根漆红柱子上,双手环胸,左腿微曲交叠在右腿上,浑身散发着一股慵懒悠闲的气息。凤紫鸢微怔。
“没睡好?”听到动静,楼景煦便看向她。见她面有倦色,微微皱了皱眉。
“无碍。”凤紫鸢微微笑了笑。不知是否因为困倦,没有精力去想那烦心的事,她心里已不像昨日那般发闷。
“我们用过早饭便开始吧。”见非羽和鬲羽端着早点进来,凤紫鸢提起精神道。
“学轻功需得平心静气,精神集中。你今日状态不好,先好好休息吧。”楼景煦淡淡道。
凤紫鸢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便顺从地点了点头:“好。”
楼景煦默默接过早饭走回房,凤紫鸢看了眼关上的房门,也慢慢转身回屋。
吃过饭后,凤紫鸢坐在窗前发了会儿呆,困意渐渐袭来,便躺到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郡主,月凰公主来了!”午时,非羽敲了敲门道。
屋内寂静无声。
非羽有些不安,郡主从不会如此贪睡,连午饭也不吃,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病了?
非羽有些担忧地喊了几声:“郡主?郡主?月凰公主来找你了。郡主?”
“唔,知道了……”凤紫鸢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
她来做甚?讨厌,她一晚没睡,这才睡了一会儿就被打断了!慕月凰果然最讨厌了,扰人清梦!
凤紫鸢不满地起身。其实她大可不理会她的,只是她也清楚,慕月凰也不想见到她,若非有事,她定不会亲自来的。
“你带她过来吧。”凤紫鸢用冰水拍拍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是。”非羽见她只是面露困倦,心下稍安,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小院中的梨树满树繁花,树下也落了许多花瓣,斑斑点点的白色装点着朴素雅致的小院。凤紫鸢喜欢地上落满花瓣的样子,很美很自然,所以吩咐过丫鬟们不必清扫。
凤紫鸢走出房,径直来到梨树下的白玉石桌前坐下,拈起一朵飘落在玉石桌上的梨花轻轻旋着,单手托着脸,微微垂眸,良久,忽的轻轻笑了……
楼景煦从墙头翻身下来,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凤紫鸢抬头看着他,疑惑道:“怎么?”
“在想什么?”楼景煦淡淡的道。
“没什么。”凤紫鸢轻轻一笑,“只是在想,将来伴我一生的人,会是什么样。”
“可有答案了?”楼景煦依旧一副淡漠的模样,可心中却有些紧张。她方才笑了,是想到谁了吗?
凤紫鸢淡淡的摇头,玩笑着说:“许是我的性子太怪,将来要孤独终老了。”
楼景煦微微一愣,认真地道: “不会!”
“无碍。”凤紫鸢以为他在安慰她,摇摇头笑着道,“我并不难过。便是终身不嫁,我也绝不会孤独。”她有疼爱她的父母,有关心她的朋友,即便终身不嫁,她相信她也能过得好好的,有他们,她自然不可能孤独。
“你的性子很好,不怪!”楼景煦看着她一脸认真地道。
“呵呵……”凤紫鸢温柔地笑了笑,“你不必如此,我都知道,其实我真不在意。”她拒绝那么多王孙公子,甚至拒绝了太子,皇城里关于她“性格怪异,眼高于顶”的传言到处都是,可她不在乎。
“我对每个追求者都避如蛇蝎,如今已无人再敢上门。将来无人相伴一生倒也合乎情理。”凤紫鸢坦然地道。
她真的不在意,昨日为何难过她还不明白,可如今这么一想,心中又轻快了许多,便不再多想,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