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答话,凤紫鸢忙道:“你昨日还答应我的!”
“你那时不曾言明王妃不许。”楼景煦放下勺子,看着她认真地道,“你母亲不许定然有她的原因,总归是为你好,你还是莫要违逆她的好。”
“我……”凤紫鸢一时语塞,垂眸搅着碗里的粥低声嘟囔道,“我想学呢……”
默了一会儿,她又求道:“你教教我吧,技多不压身,多学点东西有何不好?母妃为何不许我不明白,但若学会了对我也有好处,日后遇险至少能保命不是!”
见他似乎有所动摇,她继续道:“如今是特殊时期,父王母妃都不在,若是杀手出现时你不在身旁,我也能逃命,便是逃不掉也能拖延时间等到你来。”
楼景煦抬眼看了她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正欲开口拒绝,她便一把抓住他的手,上身前倾半越过桌子,微微抬头仰视着他,柔声求道:“教我嘛,我定不教母妃知晓!”一边说着,一边还撒娇似的将他的手摇了摇,极漂亮的一双眸子专注地将他望着,他瞧见她眼中映出自己的影像,心中异样的情愫又在滋生。
“月凰公主学的虽是前者,但显然也是刚学的内力,只能提气不能换气,一个月内,便是学成也未必能胜过身法轻功,你不至于输给她。若是要学真正的轻功,一个月的时间太仓促,你尚无法凝神聚气,想要利用内力,难!”楼景煦别开眼,好言劝道,“若你坚持,一个月后的比试,反而胜算不大。毕竟,月凰公主虽是初学内力,但已能聚气,只这一点便胜过你三分。”
“可是,我想学……”凤紫鸢有些纠结了,思索良久,她不死心道,“那我先学简单的,同时你先教我聚气,待我将内功练好,你再教我你的轻功。这样,你看可好?”
她清亮的眼宛若星辰,在夜空中熠熠生辉,看着他的目光满是请求,楼景煦不由得心软了,但还是觉得不妥,正要再拒绝,凤紫鸢抓着他的手紧了些,又摇了摇,眼中的温柔像是一潭水,几乎要溺死人,不用再说什么话,只这样一个眼神便令人无法拒绝。
“好。”楼景煦鬼使神差地应了,心下无奈,又提醒道,“如此一来,你会很辛苦。”
“无碍!”凤紫鸢笑了,松开他的手直起身子开心地道,“世上辛苦的事多了,这点苦算什么!”
“你若坚持,我没意见。不过,”楼景煦话锋一转,直直看向她的眼睛严肃地道,“若开始了,就不许喊停!我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
“好!”凤紫鸢信誓旦旦地道。
“我给你写些内功心法,你先看看。”说着,楼景煦便起身回房了。
凤紫鸢欢快地吃完,满心期待地看着楼景煦走回来,他将几张纸递给她,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凤紫鸢回房兴趣十足地看起来,看着看着便有些奇怪,这些与她之前学的格外不同,甚至有些地方是相悖的!
她试着按这些心法去运气,却发现异常艰难,总会遇到阻碍停滞不前,一开始便觉得胸闷气短,呼吸不畅,才运了片刻便已大汗淋漓,心法尚未练到一半便再也无法继续,一提气便难以呼吸。尽管如此,凤紫鸢依旧不愿放弃,她好不容易才求得他教她,怎能轻易言败!越练越难受,感到体内的真气都在流失,凤紫鸢意识到问题不简单,想停下,可体内的真气已无法控制。
敲门声响起,凤紫鸢知道是楼景煦回来了,她想去开门,却不能,她只能感受到真气一点一点流失,却无法收回,她想开口求助,却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
楼景煦敲了一会儿,没有回应,顾及到这是女子闺房,不能随意进去,便用内力探了探,发现有一股极阴极纯的真气流泻出来,心下不安,忙推门进去。
凤紫鸢盘腿坐在小榻上,脸色苍白,眉头紧蹙,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整个人都显得异常虚弱。
楼景煦眸光一沉,急忙上前,感受到那股极纯净的真气正是从她体内流出,忙坐到她身后运气,将内力输入她体内遏制真气的流泻。
“快停下!”他的内力才输入便,发现她的真气流失得更快了,似乎是在避开他的真气,楼景煦不得已收了手!
“我……不行……无法……”凤紫鸢费尽力气才吐出声音,却连自己都听不到。
话一说完,许是真气耗尽了,凤紫鸢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无力地向床边倒去,险些头朝地摔下,楼景煦忙扣住她的肩往回扯,凤紫鸢浑身虚脱,靠着他虚弱地喘着气,楼景煦搭上她的手,感受到她体内残余的一丝真气胡乱地游窜着,脸色更沉了些。
“为何会这样?”他给她的是最简单最基础的心法,不该发生这种情况的!
楼景煦再次小心地输入自己的内力,稍稍调整了方式,发现她的真气竟自发地向他聚来,不再肆意游走,也不若初次般避着他,她似乎也因此好受了些,紧蹙的眉微微舒展。
凤紫鸢无力地摇摇头,艰难地道:“内功心法……不是……大同小异的么……为何……”说的话太长,太费力,她不得不停下再喘口气,接着道,“与我此前所学……相去甚远……甚至……多处相悖……”
楼景煦眉头紧蹙,兀自深思着,没有答话。
凤紫鸢又被迫停下,狠狠地吸了口气,续道:“还是说……你给我的……是……独门心法……或者……顶级……”
“不是,是最基础的。”楼景煦见她实在虚弱,连说话都异常费劲,不等她说完便接过话道,“你的真气极阴极纯,内力实属上乘,可是平日均有习用?”
见她点头,楼景煦接着道:“这些内力其实颇为精纯,虽只是基础,却相当扎实,真气长日积累已小有成就,盘踞于体内,却不知为何无法凝聚运用。”
其实,她这么快便看懂了心法,他是有些惊讶的,他原以为要再解说一二,还想着先让她看看,他解说时更容易明白,却不想她不仅看懂了,还能开始练,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如今的状况。
“那,怎么办……我……”凤紫鸢皱着眉无力地道。
“别学了!”楼景煦果断道。
“不要!我想学……”凤紫鸢的声音依旧虚弱,细如蚊呐,却异常坚定。
“不可!你的真气甚为奇诡,我从未见过,无法指点你。这些心法都不适于你修习,不可再练!”楼景煦严肃地道。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半途而废么,我也不喜欢!许是我哪里错了,下次小心便是。我无碍的,只是初始时有些不适,如今已好些了。才开始,我不想……”
“无碍?”楼景煦沉下脸道,“真气流泻,你以为是小事?”
凤紫鸢被他阴沉的脸吓到了,相处多日,她还从未见过他动气的模样,竟是这般气势逼人,令人心生惧意!她不由得呆了。
良久,凤紫鸢低下头,小声地、不情愿地嚅嗫道:“好……”
楼景煦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将她放下,看着她略委屈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温声道:“你没有练错,我方才探过,若是错了,根本无法调动真气。”顿了顿,他又道,“或许你幼时曾有过奇遇,因而体质略为特殊,平常的内功心法无法适于你,你母妃或许正是知晓此事才不许你向他人求教,她是担心你。如此看来,只有王妃教你的功法才能……”
“我知。”凤紫鸢将脸转向里面,背对着他道“我知她是为我好。我只是想多学些,学得好些,我不想给父王丢脸。我什么也不会,因我不喜欢,便什么都不学,只想学武,母妃宠我,什么都由着我,我却……”
房中静了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
楼景煦默默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从未安慰过人,更不曾深入接触过女子,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他只模糊的知道,女儿家的心思更为敏感脆弱。
“不会,你不会给他们丢脸!”良久后,他略显生硬却坚定地安慰道,“他们只想你开心。你学得不好不是你笨,是未得良师教导。”
“我母妃武功也是极好的,她教我一向也是极有耐心的……”凤紫鸢弱弱地道。
“许是你的奇遇……”
“可我不记得我有过什么奇遇!”凤紫鸢缓缓转过身看着他,眨眨眼认真地道,“我自小与父母待在一处,若真有什么奇遇,我母妃知晓,我父王也不该不知。”
楼景煦一时无言,凤紫鸢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你也不必再费神安慰我了,我也只是想想,做不到也没什么。许是我的日子太安逸了,也想有些烦心事来烦一烦自己,偶尔忧愁一把,才总这样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说着,便坐起身,曲着腿,左臂撑在膝上,揉了揉额角认命地道:“既不能学内功,我便安安分分学身法轻功吧。”
楼景煦见她似乎气色不错,已没了早前的虚弱,心下疑惑,拉过她的手搭上脉,好一会儿后,他皱眉道:“你可有哪里不适?”
“没啊。”凤紫鸢看着他的举动有些不解。
“果真奇诡!”楼景煦不禁感叹了一句。
“什么?”凤紫鸢一头雾水。
“王妃教你的内功。”楼景煦收回手,赞叹道,“真气流泻本该虚脱三日,修养七日,再重新修习一段时间方可恢复,但你除了初始时虚弱了一阵便无任何不适,而且如今真气也在一丝丝增长积聚。若是不曾有奇遇,便是王妃教你的内功极为精进,说不准还是失传的独门功法!”
凤紫鸢微讶,而后惊喜地笑起来:“真的吗?”
“嗯。”楼景煦认真道点了点头,见她开心,不禁也微扬起嘴角。
“那,若我练好了,是不是也能学你的轻功了?”
“嗯。能!”楼景煦应了一声,忽的冲她邪邪一笑,略有些暧昧地问道,“你为何心心念念的都是我的轻功?王妃能教你或许更为精妙呢!”
凤紫鸢愣了一下,奇道:“还有比你更为精妙的轻功?”
看着她极为认真的神情,楼景煦却是微微一愣,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他默了一瞬,道:“自然是有的!别人或许不知,但王妃既能教你如此高绝的内功,知晓更为高绝的轻功也不奇怪。”
“哦。”凤紫鸢了然地点点头,又道,“那我也想学你的。”
“为何?”
“不为何,就是想啊!”凤紫鸢理所当然地道,“嗯,就好比吃饭,你今日想吃什么也并不为何,只是想吃了。”
楼景煦默了一会儿,赞同道:“也是。”
“嗯。”凤紫鸢应了一声,站起身道,“那 我们便开始吧!”
“不多歇会?”
“不了,我无碍了。”
“好。”
“这是?”来到小院中见到眼前的事物,凤紫鸢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