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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小楼 第36章 计划离去

回府的路似乎比以往漫长了许多,凤紫鸢脚下的步子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呼吸也越发困难,每一次吸气都要费尽全力,意识亦逐渐模糊,脑中搅作一团,耳边嗡嗡作响,想加快脚步却有心无力……

楼景煦一路无言,垂着眼帘跟在凤紫鸢身后,好看的薄唇紧紧抿着,眼中一片幽深,看得出心情并不是很美妙!

凤紫鸢身子晃得那么明显,他不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她不说,他就不想去管。她既不开口,想来是能撑着了,喜欢撑便撑着好了,他又何必操那心思多管闲事!

尚未走出皇宫,凤紫鸢终是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虚浮的步子才迈出,膝盖便是一软,顿时失去了支撑,身子就那么软绵绵的倒下。

楼景煦眸光一沉,忙伸手扶住她。

“凤紫鸢!”楼景煦将她揽在怀中,单手扣着她单薄的肩晃了晃,声音中带着不自知的焦急,“凤紫鸢!”

凤紫鸢眉头紧蹙,苍白的小脸上满是隐忍痛苦,蝶翼般的睫毛抖动着,颤巍巍睁开一条缝,尚不及看清眼前人便又无力地阖上,喉中逸出虚弱的呻吟。

过路的宫人们纷纷驻足,尚不知发生了何事,俱是好奇地看向凤紫鸢,见紫鸢郡主的护卫不知分寸地搂着她,甚至直呼其名,心中震惊。

这护卫胆子忒大!竟敢对郡主如此无礼!

一位受过祁王府恩惠的嬷嬷看不下去了,人言最是可畏,皇宫里的流言更是难以控制。一群宫人在这看着,你一言我一语,以讹传讹,若再让有心人听了去,日后的版本中指不定给两人扣上什么令人羞于启齿的污名……

为了维护凤紫鸢的名声,嬷嬷呵斥了身边几个嘴碎的小宫女后急忙上前询问:“大人,出了何事?郡主这是?”

楼景煦身为凤紫鸢的贴身侍卫,地位自是高出宫人几等,这声“大人”合情合理。

楼景煦拧着眉,沉思片刻开口道:“太医院在何处?她中暑了!”

嬷嬷看着凤紫鸢苍白的脸色不免有些担忧,一听到楼景煦问话便忙往前带路:“随老奴来!”

楼景煦将凤紫鸢背起,单手扶着她的后腰防止她滑下去。

一路颠簸,凤紫鸢很难受,趴在楼景煦背上虚弱地呻吟,又迷迷糊糊的嘀咕着。

“什么?”楼景煦听到她在说话,可是声音太含糊,他没听清,于是便弯下腰将她往上倒。

凤紫鸢的头搭到了他肩上,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声音依旧含糊不清,但他此番却是听清了。

她说:“你……生气……生什么气嘛……还,不理我……”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满是委屈,不满的抱怨中却夹杂着几丝几不可查的撒娇意味……

她方才喊的是谁?

“敬……”

她喊的是“敬麟”?

不是“太子”,不是“殿下”,不是“慕敬麟”,而是,“敬麟”吗……

“大人?”嬷嬷无意中回头,却见楼景煦愣在原地,眼神有些茫然,不明所以地喊了一声。

楼景煦回神,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却迅速压下心底汹涌而出的不知名的情绪,垂眸掩下眸中的复杂神色疾步跟上嬷嬷。

紧赶慢赶步履匆匆,不多时便到了太医院,太医把过脉后确认只是寻常的中暑,煎了碗药喂她喝下,让几人稍作休息,待她醒来便无大碍了。

嬷嬷松了口气,行了个礼便忙自己的事儿去了,太医们也各自忙碌着。

楼景煦将凤紫鸢背起,运起轻功离开了皇宫。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阳光将一切照得亮堂堂,屋顶的瓦砖都泛着朦胧的微光,显得格外刺眼。

街道上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吆喝叫卖的,讨价还价的,街头卖艺的,各种声音络绎不绝。以往分明不会注意到,此刻这些声音却呐喊着叫嚣着拼命地闯入耳中,吵得他头疼,寂静的心越发孤寂冷清……

为什么?

周围明明那么热闹,为何他却是前所未有的孤独?对,是孤独。以往夜深人静孤身在外之时他都不曾感受过孤独,为何如今却感受得这般深切?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楼景煦缓缓停下身子,轻巧地跳下屋檐,租了辆马车代步。

车夫赶着车驶向祁王府,马车没入街道,吵嚷的声音更近了,楼景煦却依旧蹙着眉,心中烦躁。

凤紫鸢躺在马车里,虽说道路平坦马车驶得也平稳,可还是会摇晃,脑袋下也没个软枕,随着马车摇晃得很不舒服,凤紫鸢便自动自发地寻着舒服的地方,将头枕上了楼景煦的腿。

楼景煦一愣,低头瞧见她沉静的睡颜,本想移开的腿突然就顿住了,心中有事,便也没去管那硌着腿的簪子,兀自沉思着……

及至马车在祁王府门前停下,方才的沉思才算有了结果。

他大抵是想家了……

毕竟离家日久,他对父母虽说不依赖,可思念总还是有的。近来想必是太清闲了,才会让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涌上脑际,他或许该尽早回去了……

徐墨似乎正在邻城办事,可以让他过来暂替他,护她直至祁王归来。

敲定了方案,楼景煦便不再多想,起身下了马车,唤来府中的粗使婆子将凤紫鸢背进去。

孟姝等人闻声赶来,见凤紫鸢被背着,心中疑惑,待见了凤紫鸢脸上的红印,疑惑转为了震惊,继而是愤怒心疼。

“这是怎么回事?”

将凤紫鸢送回房后,刘姿妍拦下楼景煦,厉声质问。

“中暑。”楼景煦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刘姿妍蹙了蹙眉。

“那脸上的伤呢?是谁打的?”孟姝表情凶狠地瞪着他,眉毛拧得死紧。

“公主。”

“你做什么去了?就任由别人伤她?手废了连脑子也废了吗?公主又如何,她是公主你就胆怯了?她是公主你就任由她动手了?不敢还手你就不知道挡着吗?”孟姝怒气冲冲地吼着。

楼景煦沉下了脸,也升起了怒意。

她们凭什么来质问他,他本就不是她的护卫,会保护她也不过是为着父辈的交情,放着正事不做来听人使唤不问报酬,凭什么还要受这等莫名其妙的气。

“我的事,你无权过问!”楼景煦冷冷瞥她一眼,不甚恭敬地回道。

“好一个无权过问!”豫叔从门外走来,拳头握得死紧,冷声讽刺,“景护卫好大的气性!护主不力还敢在众位小姐面前甩脸子,是谁给你的胆子?”

楼景煦忍着怒意,不愿与他们多做纠缠,绕过几人走向自己的房间。

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凌厉的掌风,楼景煦不耐烦地抬手,轻巧地化解了来势汹汹的气劲。豫叔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却依旧满含怒气,手上的招数更为凌厉。

“景公子,任你从前是何身份,如今作为郡主的护卫就该保证郡主的安危,郡主在你的护卫下受人欺辱,你难道不该为此负责?”见他毫无悔过之心,刘姿妍忍不住开口质问。

孟姝亦是满脸怒容:“紫鸢自小就是众人捧着疼宠的,说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也毫不为过,她长这么大就从未挨过打,更别说是挨一耳光,你跟在她身边却还让她受了欺负,如此失职理当受罚!怎么还敢同豫叔动手?”

“照你们的意思,我就活该受人轻贱?就该揽下所有本不属于我的过错?就该任你们打骂折辱乱扣罪名?”楼景煦冷冷地反问,单手应付着豫叔的攻击,渐渐有些吃力,却依旧没有半分退却。

豫叔虽只是个管家,身手却不在冷星魂之下,而楼景煦又受了伤,难免落于下风。

尽管对他的身手极为欣赏,豫叔却没有半点手下留情,也丝毫不觉得欺负小辈是件不光彩的事,凤紫鸢挨打令他心疼更令他愤怒,不让楼景煦付出点代价实在难消心头之很。

“你还委屈了?你还有脸委屈……”孟姝气急,恨不能冲上去打他几拳。

“小姝,别说了。”刘姿妍虽也气愤不满,却理智地拽住孟姝的手臂打断了她。

当初紫鸢隐约透露过,这个景煦身份不简单,她们的确无权过问他的事。且他看着也是个心高气傲,若是把人得罪了,紫鸢恐怕还会有麻烦……

谈话间,豫叔一掌打在楼景煦右肩上,楼景煦受不住余力,倒退了几步,铁面下的脸有些发白,额上沁出隐忍的细汗。

豫叔意犹未尽地收了手,眉心微蹙,似是对这一掌造成的影响不太满意,却也明白方才自己是钻了空子才得逞的,再战下去也未必讨得了好,这个景煦身手实在好得令人发指。

“景护卫既如此委屈,那便请离开祁王府另谋高就吧!王府庙小,供不起大佛,郡主也不过是个凡人,不敢劳您亲自护卫。”

身手好是一回事,可对郡主的恭敬却是不足,不磨一磨他的脾性,恐怕将来反要骑在郡主头上去了!

刘姿妍一惊,急忙制止:“豫叔,景护卫还是交由紫鸢处理为好,我们……”

“姿妍你就别管了,豫叔说的对!让他走,王府又不是没人了,紫鸢又不是非他不可,人家武功高强,屈就于一个小小护卫岂不是辱没了他,你就行行好放人离开,让人家令择高枝而栖吧!”孟姝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豫叔也气定神闲地摆摆手,示意她不必担忧,郡主贴身的护卫可不是身手好便能胜任的,还要懂得看人脸色,懂得何谓屈服何谓主仆何谓尊卑,绝不能恃宠而骄!郡主的性子已足够得罪人了,若是身边的人也学着随心所欲,岂不是更给郡主惹麻烦?

他就想看看楼景煦的态度,看看他是不是能够学会低头,是不是适合继续留在郡主身边。若可以自然最好,若不行也没什么损失,左右他原也不是王府的人,这样不能甘心事主的人,尽早打发了也好。

楼景煦揉了揉肩,目光清冷地扫了一眼众人,一言不发地回了房,背影挺拔如松,步伐稳健,毫不在意的态度让豫叔暗暗有些恼恨遗憾。

这般高傲的性子,恐怕是难以驯服了!如此人才不能为王爷所用,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