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草原上,一支人马缓缓而行,一名俊秀少年无精打采地坐于马上,跟随大队前行,旁边一华服少年嬉皮笑脸地安慰他,但看那挤眉弄眼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
正是卢鸿朱由检二人。此时的卢鸿,坐在马上闷闷不乐,心中暗恨自己不够胆大心黑,现在可好,连身为古人的朱由检都比不过。
却是前日听得朱由检分说自己成功地亲上了布木布泰的小嘴儿,联想到自己几乎连海兰珠小姑娘的白嫩小手儿还没成功拉上,至今还在纠结中。
更可气的是,自己纠结这件事也就罢了,偏偏做梦的时候说梦话说了出来;说梦话说出来也就罢了,偏偏被朱由检这个被自己带的无良的家伙给听见了,也许是在报复那日自己故意说出了他的秘密,这伙竟在第二天就将这件事给传了出去。
现在那些军士看卢鸿的眼神总是怪怪的,比看朱由检时的眼神更怪,至少,卢鸿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气恼的卢鸿也不理朱由检,放慢了马速,来到队尾,正好省的听着朱由检在那儿呱噪。被卢鸿“拐”来的巴图也是绷着个黑脸,骑马跟在卢鸿身边 。
旁边,薛鼎那肥胖的大脸硬是作出了一副贼眉鼠眼的表情,凑到跟前来嘿嘿怪笑道:“嘿嘿,卢大人,要不要属下给您支个招?”
卢鸿气苦地瞪了薛鼎一眼,绷着个脸一言不发。那薛鼎却是锲而不舍:“卢……那个卢大人,您可别小看属下,属下虽然生的肥胖,却也娶了两个婆娘,个个年轻貌美。卢大人,您听我的绝对没错儿!”
卢鸿闻言嗤笑:“吹吧你就……”
薛鼎闻言大急,刚想解释,一道阴柔的声音传将过来:“卢大人,他这话倒是真的。”两人回头一看,却是并不大出现的韩振,此时他身着一袭略带粉色的月白长袍,胯下一匹通体枣红的蒙古马,一阵风吹过,衣襟飘飞,好一个翩翩俏公子!呃……如果没有他脸上涂抹的胭脂水粉的话。
薛鼎很是奇怪,疑惑地看着韩振。一向性子粗豪的他跟这一脸阴柔的韩振向来不对路子,两人相互看着不顺眼,却是不知道这韩振今日怎会出声相助。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只见韩振抿嘴一笑:“他娶了两个妻子,却是真的,只是,这其中一个是他家从小订的娃娃亲,人家嫌他胖,最初不愿嫁他,后来他成了大内禁军,人家姑娘见他粮饷高,这才捏着鼻子嫁给他的。”
薛鼎大怒,却也不好发作,在那里梗着脖子道:“管他以前如何,现在那婆娘还不是与我相敬如宾?”
韩振却不理他,接着说道:“他那第二房老婆,却是他自己追来的。”
薛鼎得意地昂起了脖子。
“那姑娘当年死了夫家,田地也被豪绅占了。自己孤苦无依,连给夫家下葬的钱财都没有。正想自寻短见,却被这胖子看见。”韩振看了看听得入迷的卢鸿,继续道,“当时这胖子上前便道:‘我帮你葬了你男人,以后我就做你男人,怎样?’那女子葬夫心切,便答应了,从此做了他第二房老婆。”
卢鸿听得目瞪口呆,这桥段……真熟悉…….
薛鼎红着张脸兀自大叫道:“不管怎么说,我娶了两房老婆是事实,哪像你,都二十多岁了,还找不到婆娘,哼!”
韩振脸色不变:“我不是找不到,而是不想找。我若想找,愿意嫁给我的姑娘能从崇德门排到天津卫。哼,女人有什么好的,我要的是男人,像卢大人这般俊秀的男人。”说着,眼波流转,竟向着卢鸿挑逗地舔了舔嘴唇……
卢鸿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打了个哈哈,不着痕迹地离那韩振远了些,心中暗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兔儿爷’?怎地让我给碰上了,看那架势,这是要对我‘图谋不轨’啊~”心中想着,将马儿离着那韩振更远了些……
韩振见得这一幕,眼中毫不掩饰地流出一抹“幽怨”,只见他幽幽地说:“哎,我就知道,你和那些粗人一样没有眼光……”
说着,打马前行,向着队首去了。
卢鸿一身鸡皮疙瘩这才慢慢地消退了下去……倒不是卢鸿歧视“兔儿爷“,实在是见到一个大男人对自己乱抛媚眼儿心中不舒服。
和球似的薛鼎面面相觑了一阵,两人继续前行,路上,卢鸿一直瞅着薛鼎胯下的战马不放,只弄的薛鼎浑身不自在。
其实卢鸿想了个问题很久了,那就是薛鼎这么胖,这么重,他胯下的战马是怎么承受得了,还将他自京城载至草原的。
卢鸿实在憋不住了,终于问出了这个自己一直困惑的问题,薛鼎听了哈哈大笑,自豪地道:“我这战马,跟了我几年了,现在早就适应我的体重了。现在我这匹马虽说不敢跟那些真正的神骏坐骑相比,但比起一般的名马也不遑多让了。“
卢鸿听得咋舌,不过转念一想便不觉得奇怪了,这天天玩儿负重跑,体力能不上去么。
两人正说笑间,队伍渐渐地停了下来,卢鸿举目一望,却见金乌西斜,却是要天黑了,众军士准备扎营。
不多时,一座简易的营寨拔地而起,虽说这营寨歪歪扭扭,并不结实,但比起刚进草原之时已经无疑好了许多。
须臾,营寨中升起缕缕炊烟,一股肉香也随之飘散,却是临走的时候,好客的科尔沁人送的腌好的牛羊肉。
黑暗中,隐隐传来了阵阵凄厉的狼嚎……
吃罢晚饭,照例留了一伍士兵巡逻警戒,其他人经过一夜的奔波劳累,皆是疲惫不堪,很快便沉沉睡去。
夜,越来越深了,巡逻放哨的士兵不知换了几波。周围的狼嚎声却是越来越密集了。
五更时分,正是人们睡得最香的时候,巡逻士兵也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巡逻。
一个士兵站在营门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用手背擦了擦眼上的泪花,忽地一愣,却是隐约间听见营外一阵“沙沙“声,而后,帐外草丛中,接连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灯笼“,只不过这”灯笼“不是寻常的红色,黄色,白色,却是少见的惨绿色。这士兵看的一阵发毛,连忙将营门处插着的火把拔起,向前一探,这么定睛一看,直吓得他亡魂皆冒。
良久,一声凄厉的示警声自营门处响起:“敌袭——“
人们从睡梦中醒来,在各自长官的喝令下,以最快的速度滚鞍上马,向营门处集合,霎时间,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火把一簇簇地亮起,将营寨内外照的通亮,好似白昼一般,朱由检、卢鸿、赵朗等人催马向前,查看敌情。
“嘶~~“见得眼前的景象,饶是几人胆大包天,也被惊得吸了口冷气。
却见得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群狼,草原狼,黑压压的一片,光是火把照到的,便是不下七八十只,也不知暗处还有多少狼群潜伏。
朱由检与卢鸿对视一眼,皆是脸色凝重。
军营中,“嘶嘶“的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军士们议论纷纷,皆是有些不安。战马也是前提刨地,发出阵阵不安的嘶鸣。
到底是没经历过如此危险的场景,朱由检和卢鸿吓得脸都白了,握住兵器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显得发白。赵朗却是胆大,将手中大刀一提,便要招呼军士们出营杀狼。
巴图赶忙一手将他拦住,大声道:“你疯啦!你想找死别连累弟兄们!“
“你说什么?“赵朗大怒。边上众人也是不解,为将者,当身先士卒,披坚执锐,攻必克,伐必取,方能扬士气,振军威,赵朗此举又有什么错?
巴图冷冷地道:“战马惧怕狼群,你若引骑兵突入,战马受惊四散奔逃,你又当如何处置?”
赵朗本不是笨人,此时经巴图提醒,霎时间便醒悟过来,满脑门儿的冷汗。对着卢鸿拱手道:“多谢提醒,不然,赵朗罪孽深矣!”
众人也是恍然大悟,皆是后怕不已。
卢鸿此时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发挥自己的才能:“我们四周有栅栏围住,狼群无法攻入,他们进攻之处便只有这道大门了。只要守住这大门,我们便立于不败之地。”
众人皆点头称是。卢鸿沉吟一阵,道:“当今之计,唯有紧守营门,待得天亮,这狼群估计便自退了。赵将军,还请你召集兵士,在门前洒下蒺藜铁钉,搜集营中多余长矛,固定于地面,枪尖向外,做拒马之用。对了,军中弓箭几何?善射之士又有几何?“
赵朗在那儿唯唯诺诺,心中对这小卢大人大是佩服,猛不丁听得卢鸿此问,愣了下,答道:“禀大人,我军中之人皆善射,人手一把二石强弓,十支羽箭。难道大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