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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魔仙妃 第十五章 似有故人

侍女拉开两侧的竹帘,眼前豁然开阔。

碧湖荡漾,荷花绯红,偶有蜻蜓点水,激起圈圈涟漪,远方更有女子嬉笑,引人遐思。

夏日正好,却不觉炎热,清凉中,沁人的香气随风而来,萦绕在鼻尖,让人心旷神怡,忘乎所以。

自她们来到醉生梦死,被禁止前往前院,这倒是第一次临近前园。

以玉暖阁为界线,俨然两个世界。外园奢侈华丽,是为宾客享乐所设,内园则是淡雅朴素,是为姐妹训练修习之处。

琼玖的视线逐一扫过众人,顾盼间,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温柔妩媚中,又不失威严,触及到她目光的女子,无不自惭形秽。

作为一个风华绝代的风尘女子,琼玖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清咳了一声,直接步入正题:“妹妹们近日训练如何?”

仅一句话,缓和了气氛,拉进了彼此间的距离。

左首位的落竹微微行了一礼,恭敬地说:“姐姐,姐妹们日日训练,不敢懈怠。”

琼玖点点头,摇着罗扇,笑道:“今天把你们聚到这里,是要告诉你们,你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她说得极慢,并故意加重“好日子”三字。

此话一出,有人喜,有人忧。长安垂着头,掩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思绪万千。听琼玖的意思,是要安排她们服侍人吗?

忽而胳膊被戳了一下,长安拦住擎玥那只不安分的爪子,示意她冷静下来。

“过些日子有贵客前来,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人行礼应答。

一个侍女匆匆前来,附在琼玖耳边低语,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陡然站起来,把分配事宜交给了落竹,挥袖离开。

琼玖前脚刚走,一群莺莺燕燕围住落竹,大把大把递上钱袋,想要追寻一个能引人注目的位置,没人注意到长安和擎玥的离开。

沿着河畔,长安边走边说:“你最近配置了什么药?有没有暂时毁掉容貌的?”

“我所学是救人之术,师父从不让我做毒药,*还是瞒着师父偷学的。”

长安扶额,看着擎玥一副乖乖女的模样,真不知道她是怎样有勇气下山的。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逃呢?”擎玥疑惑。

“你在后园,可有人监禁你?”

“没有……”

“琼玖何等聪明,她为什么不监禁呢?你没发现,这里四周都设了禁制吗?只要我们一踏出内园,琼玖必然有所察觉。”

“禁制?”擎玥瞪大眼睛,环顾四周,一无所获,惊讶地问长安:“你竟能看见禁制?”

禁制属于灵力术法的一种,以普通人的肉眼,根本无法看见。而在帝国,极少人才有学习灵力的潜质,而这极少人,主修巫医、礼乐、占卜三样,一旦学有所成,则是至高无上的祭司!

擎玥说得唾液飞溅,两眼尽是崇拜,紧紧抓着长安的袖子,生怕她跑了。

长安擦掉脸上的唾沫星,虚点点她的额头,笑嗔:“我如果真有潜质,怎么会被困在这里脱不开身?你快去配置*,能不能躲开一劫,就靠你了。”

擎玥不乐意地走开,一步三回首,看得长安一身鸡皮疙瘩。待擎玥走远,长安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在外界稀有的灵力修行者,在葛滕族却是每个孩童必学课程,只因她被剥夺了而已。正是因为对修行灵力者习以为常,便认为沐星词是普通乐师。

在擎玥口中,她对这个帝国有了新的认识。沐星词懂得灵力,通晓音乐,擅长医术,是不是可以说明,他的身份是祭司一类的?

长安正想得出神,这时,一双手冷不丁地拍了一下她的肩。

怎么说呢,在神游之际,全身戒备最低,这个时候偏偏对方悄无声息,吓死人不偿命啊!

“擎玥,我拜托你下次能不能戴个铃铛,每次——”她怒气冲冲,待转过身,怔住,眼前这人哪是擎玥。

他身材高挑,黑鹰面具后的眸子,张扬魅惑,极具挑逗。

行云流水的黑袍,将身形勾勒得过分妖娆,肆意不羁的墨发散落耳旁。

黑鹰面具,象牙折扇,这人分明是那晚寥寥几句话就把卉见气出血的男子。

这人叫什么来着,她灵光一现,脱口而出:“月阁阁主?”

男子薄唇微微一勾,状似风流倜傥地摇开折扇,含情脉脉,“不,叫我阿离,小长安——”

长安本来在思考他的来意,听到这腻歪的话,猛地呛了一下。

离一副“我最美”的贼贱表情,继续挑逗她:“再这样皱着眉头,可是会长成老太婆的哦!”

长安突然想夺过扇子抽死他。

到底还是忍了下来,第一,他救了葛滕族,第二,她打不过他,第三,好女不跟恶男斗!

她自认为她的教养还是蛮好的,微微行了一礼,皮笑肉不笑地说:“离老教训的是,当日您来去匆匆,葛滕族尚未报恩,于情于理,是应当为您老设宴,不知——”

话未说完,离一把抓住长安的胳膊,另一只手强迫性地抬起她的下巴,对着那双凛然不惧的眼睛,邪魅一笑,“离老?”

长安想要挣脱,却没有半点力气,心里第一次没了底。

在醉生梦死的这些日子,相当于被变相幽禁,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平常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对于一个爱说话,怕寂寞的人来说,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离的出现恰恰给了她一个发泄口,他的不羁,他的口无遮拦,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叛逆。

刚刚存了心和他斗嘴,倒是逞了一时之快,竟忘了眼前这位,可是几句话让卉见落荒而逃的人。

但她本就不是胆怯懦弱之人,挣扎不过,索性放弃,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毫无惧意。

离俯下头,在她耳边呵气,若有若无的暧昧:“倒真是只桀骜的野猫,我正好缺个饮酒奏乐的伴儿,你,勉强合适。”

饮酒奏乐?长安似乎知道了离的来意,平静如水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

离满意地一笑,将长安打横抱起,扛到肩上,微一转身,凭空消失在河畔,四周一片静谧,好似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