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为了在一面城建市场,尹寿松为起地名上颇费一番心思,无论是附属地的四平街火车站,还是这个四平街新市场,应该让它们从形式上都从属于四平街。四平街新市场的这一叫法,及其以后迅速发展,改变了满铁附属地一家独大形势。从这时起,四平出现了两国三方都管的局面。
附属地南侧的蔺家河,发源于梨树县陆家沟。由东从南向西边把五站围了半圈,河面宽阔水大。五站的南面和西面都有空地,可面积不大,四平街在正西十五里,相距太远。五站北面地平坦,有四洮铁路局所属之地,和新发展起来的第三块街区——北沟,距离北面的条子河也太近。只有东面令尹寿松非常满意。在五站铁道的东侧与一面城之间的这条大濠沟,南达閵家河,北至小红嘴河,是沟通南北两河的护城河。尹寿松看好一面城,是因为大濠沟成了与附属地的天然分界线。具有遏止日本人发展的最佳地理优势。
俄国在修建铁路车站时,大约以它为参照物,走向恰好平行。一面城曾是雄居几百年的重镇,它有近两千年的历史。昔日城池坚固的高句丽古城,已成残垣破壁,早就荒无人烟,此时也只有几个因开荒种地而建的小村落。
古城遗址的一面城,隋朝时此城重筑叫夫余城。唐朝为渤海国夫余府治所。辽太祖时改名龙州,景宗时更名通州。金代废。什么时候叫的一面城不可考。
有个传说还是挺壮丽的。在唐朝,当一面城叫夫余城时,是三万余人口的重镇。有名的薛仁贵征东,就是在这里进行了征灭高句丽战争的最后一战。薛仁贵取得金山(今辽宁省昌图西金山寺)大捷后,提出攻打扶余城。众将极力反对。在这种情况下,没人支持。薛仁贵只好单独发兵,只率两千人攻打高句丽城——扶余。这时的扶余城坚固,守城的兵将有三万多人。而薛仁贵只带两千兵卒,实力相差十分悬殊。即便如此,薛仁贵也没气馁。面对兵多将广的扶余城(—面城)设计攻打。用了半年时间,终于攻下扶余城。接下来高句丽境内松花江的平原上的四十余座城,因此不战而降。唐王朝设安东都护府,薛仁贵为第一任安东都护。也许从那时夫余城被改叫一面城了。何时起这座古城就开始衰落了,也无从查考,昔日城池坚固的高句丽古城,变成了荒无人烟的空城,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墙也被淹没。
考察完后,尹寿松心里有数了,他在召集的会议上说:“五站的商业命脉掌握在日本人的手里,不仅影响我县的税收,还严重商民正常买卖活动。不仅如此,小日本的警察对进入五站卖粮食的地户随意欺凌、打骂。他们饱受搜刮、压榨之苦,我们必须去管。在五站东面建埠,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我头一阵子到五站周围进行了详细的考察。五站的南西两面,建埠可以,但是,没有抗争优势,我们争的是属名权,隔一条大河,河水面宽大,将来成为一体似有难度;北面呢,不仅是这个问题,虽然北地面平坦,离梨树城很近,可此地处于条子河与四洮铁路局的北站之间,地域狭窄。南有四洮铁路局的相隔,北有东西向土山,中间的条子河还经常泛滥成灾,没有发展余地。不过在四洮铁路局附近也可招些商民,与之连成一体。也是四平街辖下小区域。听那里的人说,五站的商民都管那儿叫北沟。而我们重点是东面,古城墙就是与附属地相隔的天然屏障。大土棱大约有四、五里地长,下有一条大濠沟,南达閵家河,北至小红嘴河。大家想想看,那条大土棱象不象土龙在静卧着。为方便联系,先修一条直通一面城的大道。等路修好了,在那里建成我们的四平街新市场。我相信,届时,四平街新市场建起来,就会象龙一般腾飞!”
与会人员被尹寿松的话鼓舞起来,全体起立鼓掌。随后,向奉天省呈报开辟四平街新市场的规划,并做好建埠的各种准备。着手制定了《梨树县四平街开辟市场章程》。
南满铁路四平街地方事务所,管理附属地内一切行政事务,满铁事务所的办公大楼,建于民国七年(1918年)。位置在中央大路西头道南,平和街与德兴街(从车站数第六条街和第七条街)之间。(现在妇婴医院位置)。这幢办公楼距火车站550米,建筑面积1000平方米,南北长约18米,东北宽约50米。方向正北,红砖瓦结构。主体为二层复合式建筑。楼的东侧一角盖有四层高,最顶层四周有栏杆,楼顶状似尖塔,上竖一铁叉,铁叉中部横装一枚铁箭。人们见此处很高,而只占楼的一角,都称之为“角楼”。高高的角楼,是五站制高点。设计者突出地表现角楼,体现了殖民者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
不几天,尹寿松在五站周围考察建商埠的情报,很快就到了这个角楼里,放在了满铁四平街事务所所长御厨友辅办公桌上。看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大怒:“死了死了地。”
他从办公室出来,登上角楼,俯瞰五站周围,从北向西,又走到南侧,最后,来到东侧,他死死盯住东方,远处苍茫茫的,似云似雾,隐隐看得见一条纵横四五里长的大土棱。他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可什么也没看到。
郑庆义除了正常买卖粮谷,最关心的是盖楼之事,几乎每天都要看一眼,不时的询问工程进度,还提点建议。这天,郑庆义看完之后,就去了义和顺钱庄。王贵见东家来了,忙前来打招呼。并引郑庆义进了办公室。
王贵:“东家,我咋看你有点不高兴?是不是我这钱庄出了啥说?”
郑庆义笑道:“你个帅哥,啥时还会看人的脸色来了?我这一路是在想:叫个钱庄,咱不能总卖金卖银,卖钞票呀。到时候的时候,能不能吸收点存款。”
王贵:“这个想法我也考虑多少天了。光揽存款不行,还得放出去。借给谁呀,都咱自个儿用,也不是那回事呀。”
郑庆义:“是啊,有存就有借。其实,那些大粮商,都有放高利贷的事。青黄不接放出去,到秋收回的是粮谷。哦,也有买青苗的。”
王贵:“买青苗的事我琢磨了,风险太大,真要是遭了灾,本都没了。”
郑庆义:“有些事就得慢慢来,当然时候的时候,你不办还不行。对了,你还记得赵献臣帮人兑地的事?”
王贵:“我记得,咋了?”
郑庆义:“要是有人用租地抵押借款,我看就放给他。到时候的时候,把永佃权收过来,地咱种。”
王贵:“东家,你真是对地情有独衷啊。二十来年了,你还记着这事。”
郑庆义:“五站这儿钱庄又开了几个。听说天合盛资本金最多。他那儿就有放款业务。有功夫走走,上人家那儿学学。”
王贵:“东家,你挺知道情况的。站内的钱庄我都了解过了。除了资本金有多有少外,差不多大同小异。”
郑庆义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增资啊。”
王贵笑了:“东家就是东家。啥事都能看透。业务没开展起来,我是不好意思直接跟你说。你看着办呗。钱庄放款和银行不一样,没有固定利率,随行就市。所以,放款获利高,可我想要是放款,资金就得足性,吸收不了多少存款,就得有银行方面的支持,没银行支持,你就得增资。要不然周转不开,那可就麻烦了。”
郑庆义:“行!我说帅哥行吧。现在不光是钱桌子换钱那点事了。有扩大业务的想法,好——!我支持你!尽快调钱给你。另外,周转的钱都存你这儿。统一调用。”
王贵:“你咋就不考虑上银行呢。咱这疙瘩有朝鲜银行,中国的交通银行。好像朝鲜的银行贷款方便快些。”
郑庆义:“这方面想过,可我怕被人家控制,到时候的时候,那就难受了。特别是日本的银行。我的原则是有多少钱,办多少事。”
王贵趁机又说:“还有一项,得招明白人,就是汇兑。”
这时,门外有人喊:“东家,东家,东家在这儿呢吗?”
王贵听喊声,就出去,随后进来,后面跟着陈成煜。
陈成煜气喘吁吁地说:“有人找您。”
郑庆义:“谁呀,不是有电话吗。咋不会用啊。”
陈成煜不好意思地说:“不是,那个我去盖楼那儿找您去了,说你在钱庄,我就跑来了。”
郑庆义:“谁找我,还非得这么急着让我回去?”
陈成煜:“是富盛泉东家。胡三叔说,别人就让他等了,曹东家找,就得马上告诉您。”
郑庆义:“哦,他来五站了。”
陈成煜:“是的,说是有好酒招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