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府，时辰还尚早。

李府之中空房尚多，好几处院子都是未有人气的。伽瞳随意走过一排没有人居住的厢房之时，是听到了其中有一番声响，

止住脚步，伽瞳生疑，本想凑着门好生听一听，只是刚低下头来，那门便自内而外的被打开来。

伽瞳一时间未看清眼前人的身影，只见一道寒光。

随后便是一柄短刃只指着伽瞳的脖子来。

伽瞳惊得后退一步，却依旧是未避开。短刃的锋面冰凉，仿佛只要微微动弹，便可将一刃而断首。

此刻伽瞳是完全处了劣势，可见着眼前人的面容，并不相识。

伽瞳用手去挡眼前人的手臂，挣扎之间，伽瞳再看他时，却也是一脸的惊异之色。

只见眼前的男人立马收了手中的短刃，连连退了几步，却是绊在了门框跨木之上。

一下子就翻了过去。

伽瞳更是征在了门外，明明方才还命悬一线，可现在这一连串一出，伽瞳更乱了。

“姑娘，我……”玄将手背抵在鼻尖，顾不上哪里摔着了，木然起身，瞥见伽瞳脖子上自己拿刀抵着的那一处，就不由自主的跑乱了眼神，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伽瞳疑虑着是否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本想进屋瞧瞧，可自己刚上前一步，那人就木然退后一步，双目之中莫说是不知所措，或许问着他自己，也不知方才为什么会发生那般事情。

他亦是躲避着伽瞳的目光，伽瞳奇怪着停了脚步，仰头去看他的神色，他也就将头扭去一边，依旧用手背抵着鼻尖。

舒了一口气，伽瞳神色缓和起来，带着丝笑容：“你是冥界的人吧。”

眼前人一听，点了点头。

“我无碍，你也不必慌张，好生修炼功法，不要走火入魔了。”

语毕，伽瞳转身就离开了。

男人有些惊愕，伽瞳话话说得很是温和，转身的背影也很是爽朗。

只是曾经的事情是挥之不去的。

他还能记得，几百年前，那时的自己将短刃架在她的脖子之上，讲这些之时是厉声厉色，就从未顾忌过她心中的感受。

也成了进阶之上最大的阻碍。

而另一处伽瞳走的很是心不在焉。

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修炼的走火入魔了。

越想越清奇，伽瞳果然断了自己的思绪，再抬起头来，便是对上了辰凝的眼眸。

不知是否是月神那段红线的原因，首遇辰凝之时伽瞳觉得这个人很一般，甚至只觉得他是凡界的修士。而到现在，伽瞳竟然觉得辰凝有着那么些许好看，亦或是，可以将那些许二字去掉。

果断摇了摇头，似乎是比方才想的更乱了。

“怎么了？”辰凝问道。

“啊，没事。我……刚从杭州府回来，正想找你们商量些琐事。”伽瞳晃晃神，朝着辰凝后方探了探，“问淮呢？”

辰凝答：“去后院砍柴了。”

“砍柴？”伽瞳的神色间透露出些许不可思议。

辰凝点头，诚然道：“昨日赌酒，他输了。”

这倒才像个能驱使问淮去砍柴的原因。

仿佛能想象这天界小殿下挥着斧头砍柴的模样，伽瞳咧嘴一笑，说道：“砍柴也算是感悟凡界了，那便不管他，你随我去那边亭子中坐着，我慢慢与你讲。”

说着伽瞳先行朝着那亭子的方向去了，辰凝在后应允了一声，便也不紧不慢的随着伽瞳一道去了小亭子中。

伽瞳将裴大人的信，以及在衙门中遇到小妖的事情都与辰凝说的一五一十，辰凝在一旁听得认真，未有打断伽瞳的话。

“事情便是如此，我对这些事情也不了解，所以……”伽瞳说着，一垂头，这才发现自己与辰凝坐的近，而二人的红线也未有显现出来。

就如没有一般。

“我记得你曾说喜欢凡界。”辰凝倒是未发觉伽瞳的异样，以为伽瞳话的戛然而止只是正常的停顿与漠然，便道了这一句，就将伽瞳的思绪拉回了正题。

伽瞳答道：“是。”

辰凝会心笑笑，缓颜柔声的说道：“那便可应了裴大人的邀请。”

见辰凝应的干脆，伽瞳问：“这与我喜欢凡界有何关系？”

辰凝淡然答：“要知道凡界才是最历练人心的地方。”

此话颇有深意，伽瞳似懂非懂。

“你总能说些听不懂的话。”伽瞳笑笑，若有所思的瞧着辰凝。辰凝还是本着方才的淡然，也如伽瞳一般看着她，神色中流露出些许温和，些许笑容。

“伽瞳，”辰凝唤道，“你如何看待妖。”

“妖便是妖，未有什么看待不看待的。”说出这番话，伽瞳想起以前顶破天幕的赤鬼，想起翻江倒海的妖龙，甚至想起了今日调戏柳箐箐的小妖，倒是未有一番例子，能让伽瞳喜欢起这些妖魔来。

这回换作了辰凝若有所思，只是他静默间道了句：“人心、人情，可能有些妖魔，都比我们懂得。”

偶有风吹过，辰凝带起了丝笑容，温和着说：“又说了你听不懂的。”

伽瞳也笑，不言中，似是能激起很多很多的东西。

“辰凝，我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是问淮的声音。

“想来砍完了柴。”伽瞳笑道，“一起去？”

辰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