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在坠入长河,沉到了底。
伽瞳全身一震,自床榻之上醒了过来。
脸上还是滚烫,但未盖被子的身子有了些凉意。现在思绪清晰,想来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但梦境还是如那回梦见的一般真实。
就如曾经发生过一样。
而梦境之中的风玉,与伽瞳自己有着极其相似的声音与容貌。
又或者说,其实风玉就是伽瞳。
伽瞳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她当真是不知晓自己何时还在秀山与辰凝度过一段光景。
还很可能是一段被玄拆散的情缘。
只是如若当真要说受很重的伤,不省人事,那可能就是自己还未进阶到上仙之时,在那天妖之战中与一妖王相对的那一次。
最后那妖王一运气将风灜推去了不知何处,而自己……
听闻到窗前轻微的鸣叫声,打断伽瞳思路。
伽瞳自未合上的窗外,看到了一只透着金光的灵鸽。
伸手过去,灵鸽便自己飞来了自己的手掌之上,随后化作了一道光芒来。
是一张书信。
上面写着:半妖事重,仙骨之事,重中之重。
随着伽瞳看过,这字便消散在了金光之中。
天帝知晓了,对辰凝一事,伽瞳毫无进展。
可只是凭借着天界众神的一念猜测,又何能断言辰凝与仙骨有关一事?
况且,如今的辰凝一旦受伤,伽瞳自己也不会好过。
倒在床榻之上,好像思绪就又卡在了自己与风玉之间的联系上。
钟灵递给自己的那枚玉石还在怀中,将它拿出,睁着一只眼对着月亮看,玉石透着很是清澈的光芒。
“半妖、仙骨。”伽瞳瞧着玉石念叨着,“做了这么多,我何时能得到我自己想要得到的。”
后半夜伽瞳是在床榻之上打坐度过的,觉得每每到了一个案子即将结束之时,便是胡思乱想且梦境多发的时期。
更是需要温习温习东霞山的早课好好凝神静气一番。
气息运转了一个周期,伽瞳再睁眼,窗外已经有了光泽。
推门打算在院子中练一会儿剑,想唤出落霞之时,见到了李府围墙之外的一棵树。
树便就是寻常的书,倚树而建的院子不稀奇,只是让伽瞳想起了自己最初做的那个梦。
梦中辰凝为风玉做了一副竹弓竹箭,教风玉拉弓,便是以射击树木为靶。
伽瞳伸手,便是淡淡的光芒显现,一张冰弓握在了自己手中,站稳身形,拉弓之时,灵力化作一支冰箭搭在弓上。
闭了一只眼睛,伽瞳将箭瞄向那树。
右手放了箭,那冰箭便是飞速射向那树,只是此刻围墙之内的另一处出现了一道绿色的箭影,在空中将伽瞳的冰箭一击,便是打偏了方向。
一道朝着枝丫射去了。
冰箭未击中目标落下的那一刹那便化作乌有,而那绿影,也只是一支普通不过的竹箭,落去树下了。
伽瞳看向那箭来的方向。
只见通向前院的小道上,辰凝穿着一袭淡色的衣衫,如一个文弱的书生一般。只是左手之中握着的一张竹弓,显得与此时此刻辰凝的气质十分的格格不入。
辰凝笑道:“见笑了。”
“你使的很好。”伽瞳笑着。
她还想说,如若辰凝有着上仙一般的实力,可能在六界都是翘楚。
只是创界的上古神祗,对造就六界之灵时,都是极其公平的。
有一处极强,那便有一处极弱。
“只是我不是修炼的材料。”辰凝笑谈道。
“无妨,上次的事情不会有下一次。”伽瞳笑了笑,“我在便能好好护你。”
说的云淡风轻。
只是看到辰凝手中的那张竹弓。
与梦境之中他做给风玉的那张,很像。
伽瞳随口问着:“你这竹弓是自己做的吧。”
辰凝点了点头,说道:“以前在秀山时,摸索出来的工艺罢了。”
“你秀山的那位故人与你的回忆,你有很多都保留至今呢。”伽瞳不由得笑了笑,说道,“你当初也一定是因为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才离开了她吧。”
平日里伽瞳的面容之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而今日与辰凝所说这些的时候,小脸之上似是写尽了五味陈杂。
她觉得,以辰凝的聪明,也定能察觉分毫。
只是见辰凝看了看伽瞳,露出了些许笑容来。
他说:“我从未信那次别过是永别。”
偶尔有风,吹散起伽瞳穿在最外层的薄纱,只是伽瞳就站在原处看着辰凝,眸光似是能承载言语。
好像,不知自何时开始,二人的关系便变得如此,不远不近。
如若近期无事,伽瞳可能会满脑子的思索这些事情。
却是罗瞬急匆匆的到李府来,告诉了伽瞳一个消息:
王洵病危。
王洵?
可不是那一行商队之中唯一活下来的人吗?
为何如此突然。
伽瞳不由得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带着所有的思绪,伽瞳便也随着罗瞬众人一道去了。
只是刚刚踏入王洵家的小院,便是一阵风吹来。伽瞳看向风吹之处时,自己腰间的道铃就这般,晃了一晃。
“春风嘛。”见伽瞳怪怪的,罗瞬笑着应和了一句。
伽瞳抬头看了看这并不是很起眼的院落,回想着以前王洵所说的,他是如何撞到了一棵树,晕倒,然后捡回了一条命来。
想来是没有任何可疑的,只是伽瞳还记得王洵手中的伤痕。
如若是凡人之体被无名的血击中,定是回天乏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