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巡街来,伽瞳便见着了等在杭州府外的药公子。
本想他可能来杭州府是有公事要处理,未在意的自他身边走过。会面之时却发现药公子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好像就一直未离开过。
伽瞳才疑惑着停下脚步。
药公子道:“可有空小叙?”
伽瞳看了看药公子,不由得笑道:“正有此意。”
二人在落衍楼要了间小阁,还未等他开口,伽瞳便率先问起:“你究竟是谁。”
药公子最初是一脸茫然的,只是伽瞳的神色并不像是在与他开玩笑。
那便是知道了伽瞳并不是随口一提。
药公子道:“你都知道了?”
“无名走前,与我说了些事。比如,药千岭家未有表兄弟之说。”
伽瞳既然将话说的如此,那药公子便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地方了。
药公子看着伽瞳,缓缓说着:“我来这些年,还是头一回被发现了端倪。”
“我并无扰乱之意,只是想知你是敌是友。”伽瞳直起身子,露出了些笑容,“这样才好说起以后的事情。”
伽瞳说的直白,将意思表达清楚后,之后如何,继续与断交,还得看药公子如何作答。
药公子道:“你想如何知晓与我是敌是友呢?”
伽瞳诚然答:“我是杭州府的捕快,自是你做有伤于百姓的事情,便与我是敌。”
药公子笑着说道:“那我们定当是友了。”
见药公子答得如此不假思索的,伽瞳不由得问了一句:“那你又为何要借药千岭的身体存于这里呢?”
“我本是妖,不愿留在妖族,机缘巧合下,弃了妖身,做了个人。”药公子眼睛看着伽瞳,未有半分的迟疑,“在人界我明面上做些药材倒卖的生意,而私底下是个卖情报的贩子,于百姓,于你,没有任何威胁。”
想起药公子递给自己的有关无名一案的条条线索,倒真像是在情报方面有些作为的人所收集来的。
而这情报贩子的身份,也与药公子这圆滑处世的性子,很是契合。
只是,药公子说,他本是妖族。
让伽瞳有些迟疑。
药公子笑了笑说道:“怎么,听我是妖,便害怕了?”
“只是未曾想过。”伽瞳回答着,语气平淡。
“那用将我关起来吗?”
伽瞳摇摇头道:“既然未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自然是不用。”
“还以为,你们这些正道之上的人,都会对妖存有些许偏见呢。”
药公子还是以往的药公子,有时只是简单地说句话都能让人看着他桀骜不驯的性子。
只是这句话就这样说去了伽瞳心里,偏见一词,也用的生切。
只是过了这么多事,说来的偏见,还剩下多少呢?
伽瞳笑了笑,看着桌上的茶盏,说道:“如若你自小就闻一物为恶,可能你也会是我们这般的心境。”
“世间的善恶是自己感受的。”药公子将伽瞳的茶杯拿来,为她倒上一杯茶,再是推到她眼前去。
杯中水荡漾出的涟漪,就犹如此刻伽瞳的心中所想。
“分辨善恶,说易也易,说难也难。只是……我也未曾想,你会帮无名说话。”
无名杀的药公子商行的人很多,所做的罪孽便是无法让人心安的,想着若换做伽瞳,可能也不能做到药公子这般风轻云淡。
“逝者已矣,就算我们将无名千刀万剐,也不能让死去的伙计们复生。”药公子说道,“倒不如,不抓的那么死,替药千岭积些善德。”
伽瞳抬头看着药公子,惊道:“所以你是一直知道无名?”
只是药公子摇头,笑着道:“初来这具身体时是有零星的记忆的,但也不能凭借记忆来断定药家商行的事情。只是那次与你一道去送货遇上了她,便理清了所有的思绪了。”
“可否想做,药千岭与你想法一致?”
药公子点头答:“可。”
伽瞳喝了口茶,心中舒坦了很多。无名放过了药千岭,药千岭也放过了无名,便可转身既天涯,将事情就此别过。
药公子说:“所以我可能算你的友?你还未帮我看出佳人对我有何意呢!”
伽瞳被这番话自有些悲凉的思绪之中拉了回来,药公子脸上挂着的那副风流的笑容,倒是又变回了那个最初的药公子。
只见伽瞳摊摊手,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对感情一事毫无经验。”
“所以你在帮我的同时我也在帮你。”药公子身子向前伸了伸,一双桃花眼看着伽瞳,“我倒是觉得你那位‘侍卫’对你用情颇深。”
侍卫自然是指辰凝的。
闻言罢伽瞳立马摇摇手说道:“非也非也,我与他之间的情谊是不作数的。”
这以红线绑来的情愫哪里见得是发自内心的呢?
只是见着伽瞳的反应药公子笑了笑,他坐直了身子,轻飘飘的喝了口茶来,才淡定自然的与伽瞳说着:“我看你也情意不浅。”
这与药公子的一番对话,伽瞳本是想着问清无名之前提过的疑问直说,只是现在药公子这般将话题扯到了这里,便让伽瞳一颗心静不下来了。
什么叫用情颇深,什么叫情意不浅。
伽瞳起身一拍桌,大唤道:“我瞧你很是懂得,便不用我来帮你探钟灵姑娘的心意了。”
说罢便要离开。
药公子还在小阁之中,他咳嗽了两声,与伽瞳正经说道:“药家商行仓库内有一密道,如若你要寻什么消息,寻不到我,便去那处。”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