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天阳接着说道:
“公子的夫人,是否去找三师伯,这我不敢确定。
不过在武林之中,姓吴,又称得上神医,恐怕只有三师伯一人。”
这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声音,是那位大师兄,躺在地板上说道:
“你要找那老头子,脾气可古怪得紧。
不是本派弟子,都懒得理你,还想找他治病,简直痴心妄想。”
宫天明听他发话,在一旁解释道:
“赵公子,这位大师兄谢天逍,陈郡谢氏子弟,平时说话都这样,请勿见怪。”
谢天逍翻身坐起,有些着恼,说道:
“我说小五,每次介绍大师兄,都把陈郡谢氏抬出来,到底几个意思。
我知道你们几个,对世家看不顺眼,不过师兄我,从未以这身份示人,大可不必这样。”
虽说民间和朝堂,一向仰慕士族世家,然而在江湖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认为这些豪门中人,不仅与民夺利,而且空谈误国,漠视天下苍生。
也许如他所言,有这种固有陈见,故常受同门歧视。
谢天逍积压已久,竟然当面抱怨。
陈天遥冲他笑道:
“大师兄勿怪,五师弟向来直率。
等哪天有空,找个地方,狠狠教训他一次,就不敢这般无礼。”
谢天逍翻个白眼,复又躺下道: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明摆着包庇他。
知道师兄我打不过,故意拿话挤兑。
算啦,算啦,下不为例。”
陈天遥扭头对赵翎道:“赵公子见笑,师兄弟打闹惯了,失了规矩,还望见谅。”
赵翎回礼道:“各位江湖豪杰,都是性情中人,说话直接,小生仰慕得很。”
陈天遥话锋一转,直言道:
“如公子所言,在下就不再遮掩,我等此行的目的,是往洛阳寻人。
赵公子从洛阳而来,或许听说过此人,还有那边的情况,可否也告知一二。”
赵翎忙道:“小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问诸位要寻何人。”
陈天遥问道:“公子可曾听说,鹰扬将军马尊,就是高县侯马隆的后人。”
“马尊?”
这名字好耳熟。
他略作思索,想起那天在书房,舅舅曾提及此人,于是答道:
“听说过,几天前城里就有传闻,这马尊在家中被杀,将军府被烧个精光。”
“他家可有人幸存?”桃天阳追问道。
赵翎摇摇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
桃天阳扭头问道:
“二师兄,咱们还去不去洛阳?
如今马尊已死,将军府被烧个精光,八……把那个东西,也不知放在何处。”
说到一半,他立刻改口,看样子有什么隐情。
陈天遥略作思索,随即说道:
“四师弟去洛阳打探,已有好几日,按当初约定,早就应该返回。
这里距洛阳,不过几个时辰路程,咱们先在此地驻扎,等到夜里天黑,再潜去探个究竟,如何。”
诸人纷纷赞成,连谢天逍也点头称是。
随后桃天阳提议,将村民就地埋葬,不能让死者曝尸荒野。
赵翎赞许之余,又想起一事,随即说道:
“各位路途劳累,不知饿了没有。
小生刚才煮了瓮面,如不嫌弃,先用过再去。”
谢天逍哈哈一笑,跳起身道:“怎不早说,我早就饿得不行。”
说罢,迈步走进厨房。
其他三人略作犹豫,也跟了进去。
见谢天逍在洗刷箸碗,桃天阳随手拿起一个,盛满一大碗,津津有味吃起来。
宫天明掏出银针,在瓮里试了试,这才放心取碗,舀水涮洗一遍,递给陈天遥。
几人风卷残云,将瓮里食物一扫而光,心满意足出来。
又感谢赵翎一回。
倒不是赵翎厨艺有多好。
这些人连日赶路,途中几个打尖点,都先后发生意外,只落得吃干粮充饥,早已腹中不适,此时方解此噩。
谢天逍意犹未尽,咋着舌道:
“这些面,若加点香芹,添些肉糜,再用鸡汤一煮,滋味更加美妙。”
宫天明不满道:
“大师兄,我等行走江湖,又不是纨绔子弟出游,哪有此等雅兴,去寻香芹鸡汤。”
谢天逍辩解道:“五师弟,我只这么一说,并无他意,怎又变成纨绔子弟。”
宫天明冷笑道:“大师兄若说正经话,师弟也不敢造次,可这些士族习气,怎符合蜀山弟子身份。”
谢天逍满面通红,心中羞愧,负手向门外走去,口中念叨道:
“我说的怎不正经?
讲点美食心得而已,又不是多大个事,说得如此不堪。
今天赵公子在场,不跟你计较,回去反思一下,我先出去牵马。”
见他走出院门,陈天遥转身对宫天明道:
“五师弟,那事已过许久,不必耿耿于怀,弄得师门不和,让外人笑话。”
宫天明愤愤不平道:
“他到底凭什么!
明明比我等后入山门,师父却让他做大师兄,抢你的位置。
难道就因为,他是士族子弟?”
陈天遥淡然一笑道:“这件事情,师父自有打算,你我不得妄议。”
桃天阳抱怨道:
“二师兄,你也太好说话,瞧他那样,怎么也不像蜀山弟子。
师父怎会让他出来,既丢了蜀山脸面,又拖了咱们后腿,不知道怎么想的。”
陈天遥脸色一沉,喝道:
“三师弟,怎能如此非议师长。
你我三人都是孤儿,被师父领回蜀山,确保温饱无虞,又悉心教导栽培,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不管他老人家如何安排,我等只管听命行事。”
他转身对赵翎道:“赵公子,让你见笑了,师兄弟言语不合,万望莫要宣扬。”
赵翎忙道:“各位大侠,小生对贵派中事,定当讳莫如深,还请放心。”
桃宫二人担心言多有失,一齐告辞离开,出去处置尸骸。
只留下陈天遥,继续陪他说话。
刚才人多嘴杂,东拉西扯一通,未弄清赵翎底细。
此时只剩两人独处,自当仔细探明,了解对方来意,才好有所防备,于是问道:
“此地偏僻,赵公子如何来到这里,以后有何打算?”
赵翎见他问及,除去羞于启齿之事,便从那日昏迷开始,择要讲诉一遍。
略去与小蝶私情,只说是自己妻子,对传授武功、赠给秘笈一节,也避而不提。
一直说到二女失踪,黑衣女子引他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