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怎么了,也都俩肩膀扛一个脑袋!”
“是啊,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反正老天也不给人活路!”
“对,跟他们拼了!”
“拼了!”
“义母,我有一计!”吕卫神神秘秘小声说道。
巴哈尔一旁不耐:“说罢老四,别鬼鬼叨叨的!”
“恩,那县尉率兵前来,县衙必然空虚,不若我们换走旁道,袭了县城,捉了那县令给大哥报仇!”吕卫献策道。
“如何守?”老七秦顺反问。
“不如换了官兵衣甲,押着其余人众回迎官军大队,就说大捷,待的靠近,杀他个措手不及!然后再图县城。”李志皱眉沉思片刻道。
众人一听,皆感觉此计可行,纷纷劝吕母下令。
吕母却一直低头不语。
厄尔言道:“路文,收拾刀枪兵甲,抬起伤号,上奎山!巴哈尔,集整队伍……上山!”
“义母!”
“东家!”
众人听到吕母之令,都惊讶不解,正是得胜之时,士气正旺,再加奇计,破官军不难,为何撤军?
吕母解释道:“老四之计,妙虽妙矣,然太过于弄险。老八此计不错,但却了忘了,刚才放走的那些官兵,但有一人回报,老八的计便破了,若被那县尉将计就计,我等将如之奈何?”
李志仔细一想,却是如此,若非义母思虑周全,这几百性命,便坏于己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道:“孩儿虑事不周,险出大错,请义母责罚!”
吕母安慰道:“若天下出计谋者,所虑不详皆罚,天下早无谋士一说。然重在为将者断取,是故以后,你们几兄弟当凡事多多衡量,万不可轻易决断。”
兄弟几人又躬身答谢教诲。
李志上的奎山,却发现吕母早已在山上搭好木屋,安排好住宿吃食。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吕母以一妇人之身,操持吕家,果然名不虚传。吕母在起誓之前,定早已料到今日之局,提前做下准备。李志更是自惭,以后当多向吕母讨问,事事思虑周详,万不可鲁莽。
晚些时分,吕卫回禀,斥候已打探清楚,那县尉见前军被灭,心知全是自己贪酒误事,导致此败,恐县令责罚,便以战败之罪,砍了一众逃回的败兵,灭了口后,又屠了左近的一个村子,扬言大胜而还.
吕家军儿郎听罢,个个义愤填膺,皆高声请战,欲杀县尉,于乡亲报仇。
吕母道:“我等今日一战,已扬我吕家威名,故那县尉不敢上山寻觅我等。我吕家儿郎虽是好汉,然今日一战,多耗气力,连战必然不利。为今之计,当购置兵甲,蓄养实力,日夜操练,待的兵强马壮之时,再下山手刃仇敌!”
众人以令行@事,各自退去。
吕母又召集巴哈尔及众兄弟商议。
“如今已陷困局,此处本是我留作不时之需,山中所备粮草,仅够月余,一旦粮草不济,人心必然涣散,如之奈何?”吕母叹口气道。
“东家勿忧,我这就下山,联系商贾,偷买粮草、金铁上山。”巴哈尔道。
吕母又是一叹:“今日与往日不同,往日那些商贾以与我吕家往来为荣,如今吕家已是叛逆,商人逐利,躲避吕家尚且不及,又怎肯贩卖物什与我!”
众人七商八讨无果。吕母又道:“明日集合人众,与山洼出平整一处校场,将人马操练起来,莫要散漫了纪律,否则久之,众人安逸下来,便无心随我等厮杀了。”
众人答诺告退。
李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仿佛被自己杀死的官兵全在眼前,一个个或哀叫,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这一天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以前连杀鸡都不敢看的他,居然亲手杀了人,而且还杀了那么多。他眯起眼睛,一个一个回忆,自己今天至少杀的有十个人,而且杀的毫不犹豫。他叹了口气,不要怪我,生在这世道,我不杀你,我便会死于你手,我不想杀你,但我得活下去。
不过,杀了你们也不冤枉,不杀你们,你们就会跟着那些狗官,祸害百姓,那县尉屠村,杀良冒功便是鲜活的例子,怪之怪你们选错了路,跟错了人。
昏昏沉沉中,李志困意来了,刚要入睡,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
老四吕卫推门闪身进来,一身夜行黑衣:“老八,是我!”
“四哥,怎么还没休息?”李志起身问道。
“睡不着啊,想着今天死去的兄弟,想着那些被屠杀的无辜村民,心里难受啊!”吕卫叹道。
“四哥切莫过分伤心,早晚会有机会,给他们报仇!”李志心里明白,吕卫深夜一身夜行打扮,找自己肯定有事,但他不直说,自己也不好问。
“话是这样说,但机会很难找啊,义母又比较持重,说不定,等死去的兄弟都化成尘土了,我们还窝在山里呢!”
对于吕卫的说法,李志并不完全赞同,吕母持重,是爱惜众人性命,一味鲁莽等于自杀,但如此困在山上,他也是十分窝火,心中斗志又被吕卫燃起,便道:“四哥,兄弟几个,你脑袋最是灵活,你有什么好主意,你说,我听你的!”
“当真?”
“当真!”
“若被义母责罚,也不怨悔?”吕卫再三问道。
“你说何事,若是不违义母初衷,拼将责罚,也要为众兄弟和乡亲报仇!”
“好,八弟,我没看错人!”吕卫说完,走到窗边,看看四下无人,又靠近李志,小声说道:“今晚,我向义母禀报的并非实情……”
“什么?!你怎么可以欺骗义母!”李志不待吕卫说完,便怒了起来,拉起吕卫便往外走,准备告发,这还了得?身为斥候队正,居然隐瞒实情,那是何等大罪。
“老八,老八,你听我说,别急,别急啊!”吕卫用力挣脱李志,又将李志按坐到床@上,继续说道,“我跟义母说的都是真的,唯有一点,就是那县尉屠村之后,并未回返,而是直接将队伍开到了吕家大院,准备抢掠一番再回去,却见吕家已成为一堆灰烬,又不想空手而回,又向旁边乡村去了,准备再捞一笔!”
“狗官,安敢如此!”李志听的剑眉横竖,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县尉一刀砍了,又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向义母如实禀报?”
吕卫沉声道:“你知义母,万事求稳,若告知义母,必严令我等不得下山,但我等又怎么能眼睁睁看乡亲受难?必须要前去解救方是!”
“可是,擅自调动兵马,义母必然责罚……好吧。若能救乡亲于水火,纵被义母责罚,也是值得。”李志不再犹豫,又问道:“其他几位哥哥可曾知晓?”
“只与你一人说了,我与老五现在没有兵权,三哥兵马靠近义母住处,若有调动,必然惊动义母,老七的二队守着山门,不敢私掉,老七为人又比较古板,没有义母之命,必不肯从。巴舅的游侠就不提了,那是义母的心肝宝贝,巴舅又对义母的言听计从的,告诉他还不如直接禀告义母!”
李志略一点头,赞成吕卫分析:“我去集合队伍,我们从山窝小道出去,你去找五哥,把白天缴获的官军衣甲讨来!”
“好,一会山窝里会合!”吕卫说完,二人分头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