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巴哈尔来到李志房间,一进房间就低头叹气。
李志知道,吕母定是不准,不过李志本也没有报太大奢望,就安慰起巴哈尔:“巴舅,其实我这样也挺好的,虽然不在三队了,但是每天还能见到他们,见他们刻苦训练,我也很是开心。”
见巴哈尔还是不说话,李志又道:“算了,义母不同意肯定有不同意的理由,义母思虑周全,我们听她的肯定没错,说不定义母是锻炼我呢?”
巴哈尔抬头看了李志一眼:“好孩子,难得你如此体谅你义母,她其实很难,我们将来肯定是要发展的更大,人数更多,如果个个都私自发兵,不听调遣,这队伍早晚都会散掉的,你也别怪她,我问过老七,你这罪若在在军中是要被斩首的,东家还是心疼你的!”
“你也别闷闷不乐,我今晚要下山联系一些朋友,你准备下,和我一起,下山散散心,不过要把你这赤眉洗掉,现在海曲县城,可都称我们为赤眉妖匪呢!”巴哈尔咧嘴玩笑道。
“那巴舅你咋办,总不能剐个秃眉吧?”李志也不想巴哈尔有太多心里负担,就跟着开起玩笑来。
日已上山,海曲县城才慢慢打开城门,等着进城出城的人们早已围满了城门。两队兵甲开始不紧不慢的检查行人,少了往日盘查的散漫,却一点也不省略克扣抽厘的习惯。
巴哈尔此时一身胡人打扮,带着李志和赵师傅骑着大马便冲城门而来。琅琊虽然靠海,但北离幽燕却也不远,多有胡人商贾到此也不足为奇。
三人可以说都是死人队趴起来的,身上气势自然与普通百姓不同,那领队小校,本坐在一旁茶棚喝水,见了巴哈尔三人,立即带人围了过来。
“什么人,拿出路引!”小校喝道。
巴哈尔闻言,一阵叽里咕噜,声色俱厉,可惜只是听不懂他说些什么。
那小校倒是有些骨气:“大胆夷蛮,到了我汉家土地还敢如此嚣张,来人,先拿下,再行盘问!”
李志见事态不妙,便欲抽出藏于行李中的长刀。
赵师傅却急忙下马,拱手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说完,将几个大泉塞进了那小校的腰带之中,那小校脸色稍有缓和:“你有何话说!”
赵师傅又是一躬:“小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那小校往旁边走了两步,却不肯走远:“说罢,何事?”
“将军,不止将军痛恨胡人,小老儿也看不管胡人久了,但是鄙东家生意多与胡人往来,这胡人又是一蛮夷小头领,多有骏马良驹,鄙东家为了与朝廷添置马匹,也不得不多与其往来。这胡人这次与东家交割了马匹之后,硬是吹嘘他草原富有,郡守大人心下有气,又不好直说,便让小老儿陪这胡人转转,哪想这胡人竟是井底之蛙,见我泱泱大汉,竟流连忘返,小老儿无法,只好陪他胡闹,谁想他今日竟一时高兴,乘船来了此处,扰了贵境?望将军千万原宥,莫让小老儿吃了东家责骂。”赵师傅说完,挥袖抹了抹眼泪。
直把李志看的一愣一愣,没曾想赵师傅居然有此之才。
那小校说道:“即是为官家购马,当有凭证?”
“将军啊,何曾想到这胡人怎会跑的如此之远,原本以为只是左近县城转转,谁料……哪里哪里准备文书凭证啊!”赵老儿又塞了个钱袋给那小校,低声道:“给兄弟们买些茶水,解解热气!”
那小校掂量了下重量,然后朝城门兵士一摆头:“放行吧!”
进的饭庄,要了上房。李志不平道:“现在山中钱粮吃紧,却白白便宜了那狗官军不少金银,若不是怕坏了巴舅事情,真想一刀砍了他。”
“不然,我却觉得那小校是个好汉。”赵师傅却道。
“啊?他那贪财嘴脸也算是好汉?”李志不服道。
“恩,确是条好汉,那小校年龄不大,却是一身杀起,若无百战之身,难有此气势,今日也是故意对我等放行,赵师傅那一番说辞,怕是唬不住他的,只是不知道一个如此英雄人物,怎么会流落到看守城门?”巴哈尔道,“且不去管他,我们自己还是一头乱麻呢!”
三人安排好行李家伙什,便在街上游荡,问问这个价格,看看那个品样,晃晃悠悠的便到了县衙周近。县衙依旧威武,朱红大漆的大门两旁站立着两个魁梧的兵士,手持长枪,腰佩长剑,进出县吏络绎不绝,一派升平景象,看来半月前的战败及县尉的死去,丝毫没有影响海曲,真不知道县令老爷是如此度过此关。
见到城门口的盘查,李志本以为县衙会一片慌乱,军士巡街,处处戒严,没有想到一切如常,心里略略失望。不过回想一下也对,死了的已经死了,活着的还得继续搂钱,再说那些兵士也只是普通人家子弟,纵然死了也不影响县衙什么,大不了发掉抚恤而已,而县尉死了,却是给下面人空出一个肥缺,只要县令大人想出应付上面追查的法儿,大家肯定都是愿意配合的。
整整在街上游荡了一天,除了城门口的盘查,和几波押着税粮和精壮劳力的官军外,根本见不到兵士,这让李志顿时萌生了攻打县城的想法,如此空虚,等于是上天赏赐,不取愧对于天啊。李志将想法和巴哈尔一说,巴哈尔却道:“此事前来,有重大事情,切勿涂添麻烦!”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巴哈尔便独自出门,吩咐李志赵师傅二人在客栈等候。李志终是少年心性,呆不住便央求赵师傅与他一起在县城转转。赵师傅却是不肯,最后被李志缠不过了,才说道:“你自己去转吧,不可远离,不可生事,现在是非常之时,我等又身份敏感。”
李志自然满口答应,便独自出门去了。
不出门吧,呆坐房中,甚是无趣,出得门来才发现更是无事可做,东瞅西看,南走北逛,才发现海曲县城,虽是繁华,却周阔不大,横竖二三里模样。城墙虽宽厚,却不太高,且多有残破之处。李志灵机一动,何不将城内模样画份草图,以备不时之需?当下撕下衣衫内襟,买了笔墨,边走边画起来。
一不留神,竟画至天黑,李志看看自己绘制的地图,不禁惊讶,自己竟差点画出了整个县城,又用的没有的全画了上去,竟连何处酒庄何处民宅都赫然在目,摇了摇头笑自己傻,便揣起城图,准备回返。
却说这时,一道黑影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李志本不欲多管闲事,但却见那身影眼熟,便忍不住跟了过去,而且李志可以肯定此人却不是在海曲认识的,定是临忻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