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闻喜听罢大喜,遂命黄忠,司马朗驻守邓城。亲统兵马五千,东出邓城,在孙坚大营西十五里下寨。甘宁在孙坚大营南十里下寨,三千水师封锁淯水江面,与孙坚军对峙。
两军排开阵势,孙坚军旧历战事,人困马乏,士卒多半带伤。反观闻喜大军,以逸待劳,军容整肃,战力如何,权且不论,单是这士气就高出孙坚军几分。闻喜与郭嘉耳语几句,单骑策马上前,典韦在身后跟定,闻喜喊道:“吾乃汉长亭侯闻不喜是也,请孙将军上前答话。”
少顷从孙坚军中闪出两员白袍小将,一骑红马,一骑白马。一个样貌孔武,颇有孙坚之风,一个白面俊美,不是女人胜似女人。闻喜心中暗道:这只怕是孙伯符和周公瑾了,我还以为他二人不在军中,不想在这里遇到。
红马小将对闻喜道:“闻将军,有礼了。”
闻喜并未还礼,对小将道:“汝是何人?让孙文台出来见我。”
红马小将道:“某是孙坚长子孙策。家父微恙,将军有事与我说也是一样。”
闻喜冷哼道:“笑话!两军阵前,孙文台就遣你们两个娃娃上来答话,辱我太甚!”
孙策道:“将军不要误会,家父确实抱恙,无法出阵。”
闻喜怒道:“少拿这些假话搪塞于我,你父孙文台屡次羞辱于我,你回去告诉他,今番无故引兵犯境,闻某忍无可忍。速速退走,还则罢了,如若不然,片刻之间,我便杀你个片甲不留!”
孙策哪里是肯吃亏的主,见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家伙,耀武扬威,自己已经忍了半天,你到先火了,横下一条心,大喝一声,举枪直取闻喜。闻喜哪里是孙策的对手,胯下五花骢倒退几步,身后典韦一夹马腹,横戟挡在闻喜身前。孙策年少,目中无人,自持勇力,举枪便刺。典韦抬手一戟,架开孙策的长枪,心中暗道:这少年又精进不少!
孙策被典韦一戟震得虎口发麻,心道:这夯货还是这般凶猛!典韦大笑一声,喝道:“小娃娃!你很对老子的脾气,陪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孙策抖擞精神,举枪便与典韦战在一处。一旁周瑜长叹一声,抽出腰间宝刀,向闻喜扑去。闻不喜知道周郎厉害,拔马便走,闻喜在前,周瑜在后直向闻喜阵中而去。甘宁见状,拍马赶到,高擎双戟向周瑜扑去。与闻喜交马一时,闻喜对甘宁喊道:“莫要伤了这俊美小将的性命!”
再说这周公瑾,谋略未尝是天下第一,这马上厮杀的本事,至多也就与廖化差不多能打个平手。这甘宁何许人也?一场单挑,还未开始便结束了。甘宁与周瑜战不三合,手中长刀就被甘宁一戟震飞,周瑜打马要走,被甘宁拍马赶上,一把扯下马来,带回闻喜阵中。
再看典韦与孙策二人酣战三十余合,藏在军中的孙坚看他的宝贝儿子渐渐不敌,左右程普,黄盖见周瑜被捉对孙坚道:“主公,这黑大汉蛮力十足,恐小将军有失。”
孙坚即令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将疾驰而出。闻喜见状,手里马鞭一挥,身后文聘,甘宁,华雄,张绣四将齐出。丁对丁卯对卯,战成一团。孙坚军中四将,与闻喜军中四将一交手才知道根本不是对手,除了黄盖能与文聘周旋一二,其余三人根本不能抵挡。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程普等四将把孙策围在核心,韩当冒死拉住孙策坐骑的辔头,退回阵中。
典韦还未与孙策分出胜负,拔马便追,此刻只要闻喜一声令下,孙坚军兵败已成定局。典韦等五将杀的兴起,正要冲杀,闻喜下令鸣金,双方各归本阵。典韦愤愤而回,对闻喜道:“主公!某正要取那孙策项上人头,为何鸣金!?”
闻喜笑道:“某已有定计,尔等听令便是。”说着,亲手为周瑜松绑,谓周瑜道:“卿可是江东周郎?”
周瑜道:“我便是周公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闻喜笑道:“果是周郎?!某素闻江东周郎大名,今日得见,大慰平生。”说着翻身下马道:“周郎不幸,被甘宁所擒,实因胯下坐骑不利,某这五花骢算不得好马,但颇通人性,这便送与周郎,你速回孙坚军中去吧。”
说着将手中缰绳递给周瑜,就要扶他上马。甘宁上前拦住道:“主公,不能放他回去!”
闻喜道:“兴霸退下!某自有主意,周郎一时俊杰,吾诚心相交,虽死无憾。”说着,亲手扶周瑜上马,而后牵着马将周瑜送到阵中,对孙坚大喊道:“孙文台!此刻你也该现身相见了吧!”说着,重重拍了五花骢一把,周瑜回归本阵。闻喜独自一人立于两军之间,独等孙坚一人。
不多时,孙坚取下腰间古绽刀,下马步行到闻喜面前,闻喜拱手道:“孙猛虎,酸枣一别,似在昨日。”
孙坚摆手道:“袁贼欺我,不提也罢。”
闻喜道:“将军意欲何往?”
孙坚道:“我本是吴郡人氏,麾下将领士卒,故土都在江东,此番伐董不利,欲还江东,再图报国大业。”
闻喜道:“将军不往江东,为何来谋我的新野?”
孙坚道:“闻将军误会了,我军连番交战,士气受挫,我得知你在淯水有一支干练水师,特来新野借船。”
闻喜佯怒道:“即来借船,遣人送信便是,为何按兵不动,扎下营盘?”
孙坚长出一口气道:“孙某曾当面羞辱闻将军,今日悔不该当初,犹豫之间,又让将军误会。两军既已开战,事成骑虎,两难之下,我孙文台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一战,我才知你闻不喜麾下猛将如云,孙某心悦诚服,特来向闻将军请罪。”
闻喜道:“颜面。我因颜面不惜与孙将军对垒。孙将军因颜面与我沙场相见。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将军欲还江东,我便送你十艘艨艟大船,又有何妨?”
孙坚瞪着眼睛,望着闻喜,惊诧道:“你肯借船让我返回江东?”
闻喜道:“同是讨董会盟的英雄,我如何不能助你返回江东?天下难道尽是袁氏兄弟一般的无常小人吗?”
孙坚长叹一声道:“早知如此,又何须大动干戈?方才我那莽撞的儿子还险些取了闻将军的性命。”
闻喜笑道:“我身边有典韦护身,便是那吕布来了,又有何惧?”
孙坚笑道:“将军虎胆,孙某佩服!”
闻喜道:“孙将军一己之力,吓破董卓之胆,西逃长安,缩于关中不敢东顾,千秋功罪,文治武功,自有后人评说。你我也不必在此吹嘘一二,我闻喜不是圣人,这艨艟大船也不是白送,我要向孙将军要一个人。”
孙坚道:“我营中何人?抵得上十条艨艟大船?”
闻喜道:“若能将此人留在我帐前效力,便是要我的淯水水师,我也舍得。”
孙坚道:“此人是谁?”
闻喜对孙坚道:“我要周郎。”
孙坚只是一惊,周瑜虽有奇志,但年纪尚轻,这让人捉摸不透的闻不喜,又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孙坚回头看了看阵前,五花骢上那个俊朗的年轻将军。叹气道:“周郎与犬子亲如兄弟,再者也是我营中依仗。周郎自幼追随于我,让他留下,我怕……”
闻喜道:“我留周郎,只盼他助我早日击破袁术,为我兄长张济报仇。袁术身死之时,便是周郎返回江东之日。”
孙坚问道:“只要周郎一人?他麾下的兵马?”
闻喜道:“一个不留,只要周郎一人足矣。”
孙坚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向闻喜行了一礼。等到他立在船头,回望新野城池的时候,总觉得今生怕是再无缘能见到周瑜那张俊美的脸。
而闻喜虽得了周大都督,可日子也不好过。他对天下大势的态度太过暧昧,手下华雄,张绣是铁杆的太师系,而其他武将则恨不得生吃董卓之肉。就在孙坚乘船离开的那一夜,闻喜将郭奉孝与周公瑾密召而来。
闻喜对二人道:“袁术曾与我交厚,如今我内穿软甲,腰间软剑都是袁公路所赠。但他袁公路为一己之私,弃天下大义于不顾,我意已绝,择日兴兵,击破袁术,夺回宛城。以你二人之见,我该当如何?”
周瑜新入营门,仍对孙坚恋恋不舍,见闻喜问计,心不在焉。闻喜与郭嘉并未理会,郭奉孝道:“袁术协数万之众,占据豫州,虎视南阳已久,今日攻取宛城,不用我们去,他也会南下找我们的麻烦。嘉窃以为,袁术来攻,无非是一路邓城,一路新野,再一路便是顺淯水而下。袁术久在内陆,哪里会有船只?只等他大军南下,我军沿江而上,偷袭袁术后方,一战可定。”
郭嘉用兵,以奇险著称,若真如郭嘉之计,胜则一战而定南阳归属,败则尽失邓城土地。闻喜前番只有郭嘉一人之谋,无从依仗。今日有了周大都督,便想听听周瑜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