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出了名的急性子直接把李钰给吓蔫儿了,只见李钰呆呆的走在前边,老周迫不及待的跟在后边。认识老周的人倒也习以为常了,不认识老周的,还以为走前边儿的那位伙计是犯人,这儿有个治安正押着往局子里送呢。
老周才不在乎这些,看来他这次十分重视这件谜案。要放在以前,别说让他全程跟踪式调查,就是让他值个勤,这小子总结出来的理由都能赶上一整套《毛老大文选》那么多。
记得有一次我值夜班显得实在是无聊,那时候的电脑落后的放在面前都不知道玩什么,我就打电话让这小子来陪我。这小子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犯得什么抽,跟我说玉皇大帝要选女婿,耶稣宙斯都去了,自己不去还不行。我听这是哪跟哪啊,刚想把他提溜醒,结果他那边受倒是快,“咔”的一声电话就挂了。
这次轮到小李倒霉,我跟在后边也难得清静,四处参观这鲜有人迹的九号楼。楼里果然是走廊交错,光线阴暗,结构是错综复杂,如果不熟悉这里的人没有专业的指引,极容易迷失在这里面。带路的李钰看上去对这里也不是十分熟悉,每走到一个岔路口,他都得停下来思考一会。
好不容易才走到书丢失的那间屋子,李钰已经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了。老周看上去依然精神,三步并一步的冲上人群密集的地方拨开人群就往里塞。维持秩序的治安被突如其来的壮汉给搞蒙了,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眼看着老周拨拉来拨拉去。
果然不出李钰所讲,第十四室第二十二书架三层221号书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空隙。警方已经收集过指纹,由于这里的图书很少有人翻阅,所以除了图书管理员在清点书籍时留下的指纹外,并没有其它任何人的痕迹。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老周迫不及待的把手伸进空隙里掏来掏去的,似乎在寻找对方留下来的纸条一类的暗示。可是直到被现场工作人员阻止,他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怎么会呢,你到底用的什么手法,逃过了这些尖端科技的追捕?你把我们耍成这样到底是什么企图……”被提溜出来的老周显然是相当郁闷,靠着走廊的墙壁喃喃自语。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要太着急,这种事情不能指望着一朝一夕就解开。
他看上去十分不甘心,对我的话只是微微的点点头作为回应。的确,对方已经提示到这种份儿上,我俩心中都觉得离下一个指示非常接近,已知与未知之间仅仅隔着一层纱纸,只要能够捅破就能大彻大悟。可是我俩想破脑袋就是没能想出这方法。
这海上的十字路口,曾经遗失的辉煌,到底暗示着什么?是强调马六甲海峡的本身还是通过发生在那里的某个重大的历史事件或者是某个特殊之处代表就在我们身边的某个地表?六年之前,我们这里的确存在过一个“马六甲风情洗浴中心,馆里的同事尤其是老周没少去过。不过后来因为城市规划被迁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六年的时间,一切都可以改变。
老周在一旁沉吟半晌,突然拉起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外边拖。我说老周你干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老爷们儿拉拉扯扯,影响多不好。
老周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当然不好了,外人一传我仪表堂堂英俊潇洒的风流才子周先池看上了一个猥琐男,岂不是坏了我在广大美少女心目中高大伟岸的形象。”
我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我猥琐?博物馆里只要说起猥琐,大家首选老周。我“嘿嘿”一笑回击道:“就你还广大美少女?我看你是广大中老年妇女还差不多。少废话,告诉我你这么急拽我去哪里?”
“咱自己的图书馆不让去,当然是去老赵的市中心图书馆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市图书馆的规模非常大,整体仿造的是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欧洲建筑的风格。我和老周的大学同学赵行文,就在那里拉大旗当大王。不过我们去时他恰好到省里开会,就没法招待我们。
老周一到大厅,就嚷嚷着问有没有专门讲马六甲海峡的书。前台小姐查了半天记录才回答我们,以前有三本,不过两天前有一本被损坏了,一本被读者弄丢了,只剩下一本在六楼四号陈列室一号书架最下边一排左数第三十一本。
老周匆匆的说了一声“谢谢”,就拉着我往楼上冲。果然,那里一堆世界各处著名地标全书中,只剩下一本关于马六甲海峡的书。老周伸手把它从架子上取下来,刚想打开看,突然他轻轻地“咦”了一声,一张书页从书上掉了下来。
我心中一惊,暗骂对方那龟儿子也太绝了吧,这不明摆着陷害人吗。我悄悄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幸好没有人注意我们。我示意老周快点把书放好离开这里。
老周倒是十分兴奋地把书页折好塞到口袋里,才起身和我离开。
出了图书馆,我恨恨的说道:“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居心?中间还突然插上娱乐节目,是不是想考验我们的即兴发挥能力啊?”
老周一改刚才的急切,面露微笑的说:“哎,老王,别着急吗,这就是我们要的线索。”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仔细的看起来。我闲着没事儿,加上好奇心的驱使,也凑上去看个清楚。
书页看上去很旧了,已经微微发黄,整体印刷的文字要使劲儿看才能看清。书上有几处被人用蓝黑色钢笔勾出的地方,分别是“十六至十八世纪”“海盗”“安娜女王号”等词眼,墨迹看上去十分新鲜,一看就是故意做出来的。我说对方真是闲的没事干闲出花来了,他娘的直接一张纸把要说的劝说出来不就得了,干嘛非得扯东扯西的。
我稍稍思考了片刻,突然想起前不久看过的一个关于东印度公司的纪录片,其中讲述了一个故事:18世纪,吉利正急着扩充海外殖民地,振兴“日不落帝国”,跟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等海上强国抢地盘,马六甲海峡这个十字路口自然是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几年的时间,这里就船来船往,一时间竟然成了海上交通枢纽,当地海盗也变得十分猖獗。
由于各国的心思都放在资本掠夺上,开始都没有计较海盗那点儿小打小闹。这样一来海盗的胆子就变大了,抢劫活动直接上升成为了收保护费。远在西方的吉利国王可给气死了。不过他深明大义,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一直没找海盗算账,直到19世纪50年代,一艘名为“安娜女王”的超级货轮被海盗击沉,数以兆记的黄金被掠夺一空,吉利国王实在是受不了了,派皇家海军进攻新加坡,目的是把海盗“统统死啦死啦地”。
海盗头子一看大事不好啊,这么多黄金也没地方放啊,于是就全部放到了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也许就是我们破译谜题的关键。老周听我啰啰嗦嗦了这么多,总算是有些头绪。他稍微一想,突然两眼冒光的指着我说:“我知道国外很多银行的崛起就是通过一笔巨大的财富,或者是帝国主义国家国王或是王室的寄存,或者是通过资本主义财富掠夺。如果综合以上条件倒是有一家银行符合标准,是不是花旗银行?”
我看他找到了思路,于是点到为止,轻轻的点点头。剩下的不用我说,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做了。因为当时的整个济南市,仅有一家花旗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