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李氏兄弟

李从善占了县城，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大开杀戒，连王栋祚也没有怎么为难，只是抄没了王栋祚和一干官吏的家产，也还有些富户遭了殃，王栋祚倒是很想得开，很合作地将自己藏在密室的财宝都献了出来，一个劲的讨好献媚，只求一条活路，所以说，厉害的贪官爱财但不贪财，不过李从善可不想这么容易就把王栋祚放了，倒时候禁军打来，这起码还有人质在。尽管如此，李从善还是给王栋祚安排了一个上等牢房，吃住条件算是这些阶下囚中最好的了。张夯就比较可怜，被押入了黑牢，现在也不知道死活。陈拓和一干押司，录事被关在一个大牢房里，对面的一个大牢房关着黄文秀和一干民团小头目。

“黄大哥，你没事吧？”陈拓先看到了黄文秀，毕竟黄文秀确实太抢眼了。

黄文秀一看是陈拓，连忙扒了过来，见陈拓衣衫工整，没受什么伤，放下心来，道：“陈拓贤弟，为兄无能，没能提防住山贼的偷袭，睡梦中就被捆了。”说着说着，黄文秀露出一丝苦笑。

“黄大哥，这次盗匪来袭确实是太突然了，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任谁也想不到的。”陈拓心里也还挺佩服李从善的，这招偷袭用的恰到好处，居然不费一刀一枪就抢占了县城。陈拓和黄文秀就这样聊了会，就各自回去倚着土墙睡了，由于外面下雨，牢房里的空气又湿又闷，弄得人昏昏欲睡，牢房不一会便安静下来，偶尔还能听到老鼠的吱吱声，陈拓并没有全睡着，虽然眼睛闭着，可是大脑却一刻都没有闲下来。

“难得的一次机会，我回到了古代，碌碌无为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如果白白死掉，岂不是？”陈拓开始深深为自己昨天还暗自庆幸自己当了公务员的心境感到悲哀，转而又想到了和自己有相同命运的《新宋》主人公石越，“是的，我也要干出点事迹出来，否则哪能对得起21世纪的十几载寒窗苦读，又怎么对得起还在那个21世纪那个不知道有多伤心的小魔呢?”想到小魔，陈拓又开始祈祷起来：“老天爷，您再发发神威，帮我把小魔也召集过来吧！”想到这，陈拓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是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宋代的监狱里刑具还是比较多的，虽然比不上满洲十大酷刑里的那么全面，却也是种类齐全，让人望而生畏。而现在传到陈拓等人耳边的正是那刑具的“叮当”声，所有人都醒了，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要被第一个抓去审问了。

两个彪形大汉提着铁链来到两个牢房的中间过道，中间还跟着一个灰衫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左右看了看，猛地见黄秀文那粗狂的脸和圆睁的双眼，不小心吓了一跳，指着黄文秀道：“就他了！”旁边的大汉一听，拎着铁链就准备去提人。陈拓苦笑了一下，看来黄文秀长的还真是不一般的“出众”，而黄文秀倒也没显出惊慌的神色，只是顽固的盯着那灰衫中年人看，倒也有几分书生意气。

两个大汉正准备看门提人，只听一个声音高叫道：“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陈拓，陈拓走到自己的牢门口，对那灰衫中年人说道：“兄台拿人也不知道章法，拿审犯人自然是要拿知情之人，那边尽是当差的差役，这边有这么多执笔的文事你不问，你问一个差役能问出什么来？”陈拓说完这话，心中想那些和他一个牢房的押司、执笔事们估计想要杀了他了。

“哦？”那灰衫中年人一边摆手制止了正在开门的两个大汉，一边走进陈拓，见对方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拖长了声音问道：“那你又知道些什么？”

“你们的生门！”陈拓胸有成竹道。

“怎么讲？”灰衫中年人好奇起来。

陈拓伸出两个手指，道：“两个字，南遁！”

“快，把这位小兄弟请出来。”

另一边，李从善坐在县衙的大堂上，李从良立在李从善的身后，堂下的衙役变成了手执各种武器的小头目。堂下正跪着张夯。

“大当家的，小的张夯真是被逼的啊，我们五十多号人守着那大屋山的小山头，被官兵团团围住，我要是不投降，那五十多号弟兄就都完了啊。”张夯身上几处有伤，想是几个气愤不过的弟兄打的，看着堂上的李从善，额头上不自觉地流下汗来。

李从善跟李从良长的有几分相似，最大的不同是他们的胡须和身段，李从善胡须微张，身躯魁梧，而李从良胡须被梳理的很整齐，身段也算得上“苗条”，颇有一番先生的气象。

“哼，那你引朝廷禁军来围剿我们也是为咱弟兄着想了？”李从善冷哼道。

“这事，小的实在不知，”张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仿佛他真的不知道一样，其实他对此倒是知道一点的，王栋祚跟他说过，只是具体来缴匪的禁军人数和带兵将领是谁，他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他本以为依靠这一千人的民团，对付李从善区区五百山贼绰绰有余，“大当家的，我张某人绝对不会做下这等不顾兄弟情义的事情的。”

“从良?”李从善转向李从良问道，“他真的不知情吗？”

“大哥，按照王栋祚的行事风格，我量张夯也不知情，为弟要不是因为王栋祚吩咐《奏疏》的时候听到他无意中提到此事，恐怕咱们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原来李从良和他的哥哥李从善从来没有间断过联系，一直在县城做间谍呢，也怪不得这伙盗贼任凭民团怎么围剿也缴不灭了。

张夯听到这话，心中顿感安定不少，连忙接口道：“大当家的，小的就算良心被狗吃了，也没有那个胆子跟您作对啊。”

李从善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堂下的张夯，笑道：“张夯兄弟，你以为你大当家的是傻子吗？你聚练民团，还屡次带人进山剿杀我等，你不是没胆子，而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以为老子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蒙骗？”

张夯听到这话，自然是吓的不敢乱说话了，正在想有什么办法保住小命，只见一个小喽啰跑到李从善身边，在耳边说了什么，李从善重又坐下，说道：“叫二当家的把人带过来。”

不一会儿，陈拓跟着灰衫中年人来到了大堂，只是这次堂上和堂下的角色来了个大转换，堂上站着山贼，堂下站着一个县尉，一个押司。

陈拓看见大堂上的李从良，先是惊讶了一下，怪不得刚才在牢房没有见到“主簿”大人呢，然后陈拓看到了李从善，果然是一派大哥的作风，一对兄弟，两个完全是不同的，除了某些部位长的有些相似，粗眼一看，完全不像是一家人。

陈拓在打量李从善的时候，李从善也在观察陈拓，陈拓个子不是很高，面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穿着一身青衫，彻头彻尾的一个书生样子，只是从陈拓那双自信的眼神上，李从善能察觉出一丝异样来。

“大当家的，兄弟我给您带来一位可用之才！”灰衫中年人道。

“方道龄，你小子又给我卖什么关子？”李从善转而又指着陈拓道：“此子有何有用之才？”

陈拓猛吸了口气，用尽量大而又尽量清晰地声音对李从善说道：“你们就快成刀下孤魂，居然还在这乱摆威风，可笑！”

众皆哗然，李从善暴怒，作势就要拔刀，被方道龄一把抓住，方道龄向李从善使了使眼色，李从善怒气未消，无奈的转头狠声道：“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