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的深院里,秋意正浓。
残败枯萎的花儿,摇摇欲坠的古树,无一不在宣示着庭院主人如今的落魄凄凉。
有些受潮的木门虚掩着,房内端坐着一个女子,面相清丽,只是眼睛上缠着一层白布。
原是个盲女。
女子面前铺着一层画纸,边上是刚刚研好的磨。
她取下头上的银簪,动作一顿,随即在左手上划下一道狭长的伤口。
那伤口上随即有殷红的血流细细流出,灼痛人双目。
女子摸索到那研磨,让血都注入到墨水之中。
那研磨的颜色变得幽深又诡异,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女子沾了墨,在画上运笔自如。
有点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
片刻之后,那画上便有了草木山水,有了鸟语花香。
女子流出两行清泪,打湿了雪白的眼布。
她停顿良久,抬起笔来,画上渐渐有了一个男子的轮廓。
女子左手伤口流出的血只增不减,她的嘴唇越发苍白,运笔越发无力。
随着男子的形态越发清晰越发生动,女子的体力渐渐不支。
没一会儿,茶冷,画毕。
女子像是失了毕生所有力气,右手从空中坠下,整个人向后轻轻仰过去。
那画上的男子,一袭白衣,神态悠闲,超凡脱俗,眉目之间满是英俊。
破败的地板上全是血迹,女子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忙提起笔,想在画上写点什么。
可手指忽然间就没有力气,笔顺着手轻轻滑落到地上。
女子忽然笑了。
这笑里见不到少女的欣喜平和,见不到少女的恬静安稳,只有深深地绝望。
女子终于倒在地上,失血过多,静静等待生命的流逝。
那画上的男子,他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