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任明桓遥遥的就看见前面的村民围聚在一起。
自打来到这个镇子以来,我就觉得这个镇子有些诡异。
比如说温度,虽然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初春,但这个镇子的完全就是已经到了春天。再说来客,镇长说镇子上从来没有过来人,虽然这个镇子一般人真的很难发现,可是也不至于古往今来一个人也没进来过。
再看前方那些围拢在一起的村民,大多是中年人,有几个老人,偏偏就没有小孩。
而且小镇安静的出奇,如果说有小孩子,那断然不会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我拉住任明桓的袖子,“任明桓,你不觉得,这个镇子,有点怪吗。”
任明桓的眼睛里闪过疑惑,“哪里奇怪?我反而觉得,在这个镇子里,比在外面舒服多了。”
我皱了皱眉头,“舒服?”任明桓点点头,“就是感觉整个人都很舒畅,也说不上原因。”
同一个镇子,为什么我觉得周身都透着怪异,他却觉得很舒适自然。
没等我想明白,就已经走到村民中间了。
“这喜事可要好好办啊,我们这儿最美的姑娘可要风风光光的嫁人。最英俊的公子也要抬着花轿大大方方的娶妻子。”
一位妇人脸上满是喜气,看那穿着听那口气就知道这份姻缘想必是它促成的。
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奶奶看向我,“这位姑娘和公子怎么额从来没见过?”
任明桓淡淡开口,“我们是暂住在镇子上的。”
刚刚那位妇人眉开眼笑,“终于有外人来我们清平镇了,这也为明日的婚事添了喜气,添了喜气啊。”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果然没看到小孩子。
“敢问,镇子上的人都在这儿了吗?”我问那位妇人。
“除了镇长家的,都在这儿了。”妇人憨厚一笑,“姑娘别嫌镇上人少,实在是没有外人搬进来啊。”
任明桓像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狐疑,拍了拍我的肩膀。
“风桐?”任明桓轻声唤我,我猛地抬头。
老太太把喜帖发到每个人手里,我和任明桓也人手一份。
摊开暗红色的喜帖,上面有模糊的笔迹,只能依稀辨认出新娘的名字:叶岚。
我眯着眼睛,却再也瞧不出那喜帖上其他的字迹。可是那些村民却看的头头是道,还称赞喜帖上字迹工整,娟秀大方。
任明桓轻声念道,“王世成,叶岚……”
“只有我的喜帖墨迹是花的吗?”我抬头问任明桓。
任明桓拿过我的喜帖,“不啊,你看,多清楚。”
我连忙拿过喜帖,可还是与刚才看到的一样模糊。
我脑袋一片空白,心中大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拿着我的喜帖,在人们的目光下,快步跑回镇长家。
“姑娘急什么,慢慢走,来,快坐下。”杨长庆为我端来一张木凳。
我拿出喜帖,“劳烦镇长帮我看看上面的字。”
杨长庆笑着看我一眼,“小姑娘不认字?”
他见我没答话,翻开喜帖,念了起来。
“王世成,叶岚……”
我回忆了一下,他看到的名字和任明桓看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看不清楚?
我马上站起来,想找到镇长妇人。不可能,不可能他们都看得清楚。
“姑娘,坐一会儿吧,夫人她不识字的。”
我跌坐在板凳上,杨长庆看了我一眼,许是觉得我有心事,便没再多言。
我死死盯着喜帖,明明,明明上面的字迹,只有“叶岚”两个字是能依稀辨认的啊。剩下的自字明明都是一团又一团的墨迹,根本无从辨认。
可为什么他们能看清。
为什么我和任明桓都不是这个镇子上的人,但任明桓和他们一样,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任明桓扣门而入,他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风桐,你怎么了。”任明桓坐到我身边。
在厨房忙活的婶婶听见了动静,进来看到我们。
“小两口回来啦。”婶婶为我们端上两杯茶。
我谁也没回答,静静趴在木桌上,没有力气说话。
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而且,最重要的是,只有我觉得诡异。他们看起来都那么自然而然。
先是我觉得温度回升的不正常,任明桓没感觉;接着我吃不出饭菜的味道,任明桓没反应;后来我看不清喜帖上的字迹,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不正常!
这所有的一切都有问题!
我“噌”一下站了起来,吓着了杨长庆。
杨长庆和任明桓对视,不约而同的望向我。
“风桐,你究竟怎么了。身上哪里不舒服吗?宫里留下的病根还在发作吗?”任明桓也站起来。
“任明桓,你跟我出来。”
我把任明桓带出镇长的屋子,“这镇子,有古怪。”
任明桓探寻的看了我一眼,觉得我是认真的,便用他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有些气急,拍掉他的手,“任明桓,我没闹!你不觉得,这个镇子,整个镇子,都很奇怪吗!”
“风桐,我觉得,你很奇怪。”任明桓无奈道。
自从他带着风桐走到这个镇子以来,风桐就显得格格不入,总是跟他讲这里不对那里不对。
任明桓看来,真正不对劲的是风桐。
我看着任明桓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不相信我?!
自打认识任明桓以来,虽然心里明白,他一定有事情没有对我说出来,可我都相信他是有原因的,我都相信他不会害我。
就算他隐瞒了一些事,冥冥之中我甚至觉得,他隐瞒的,一定是天大的事。
我这么相信他,他竟然不相信我。
我退后一步,和任明桓保持距离。
“好,你不相信我,我自己把这一切查清楚。”
我决绝的离开,留给任明桓一个背影。
任明桓看着风桐,心里百味杂陈。不是不相信,只是,风桐觉得怪异的东西,在他眼里看来,是那样的自然而然。
任明桓不知道应该跟着风桐还是回房稍事休息,风桐明明不是这样任性的人。
既然她这么果断,那她肯定有很大的把握认为她自己是对的。
任明桓低头沉思,可,这清平镇,诡异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