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看着进度缓慢的画,心下叹了口气。
这要什么时候才能画完。
我起身,想到院子里走一走,透过窗子却看到,木鸢姑姑被一群宫女推倒在地。
我连忙走出去,跑到那群人中间,把木鸢扶起来。
“这就是风桐吧?”为首的一个宫女叉着腰,高声说道。
我拍了拍木鸢衣服上的尘土,看了一眼那群人,知道来者不善。
“这是我的院子,请你们出去。”我丢出几个字,掷地有声。
那群人笑了,“就凭你也有什么院子,奉蓁公主的意思,把这院子里的东西都搬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间木鸢姑姑上去拦住他们,又被推开。
“把这院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东西都拿走,公主说了,一件不留。”
我看着她们一个一个走到我的阁中,走到我的园子,连石桌上的茶杯都要拿走。
忽然间明白一个词,叫做无能为力。
她们拿走我全部的细软,把我的居所光明正大的洗劫一空。
“你们到底在干些什么?你们这些人凭什么来这里放肆,画师的居所也是你们能进的。”木鸢气的一直在咳嗽。
我不停拍木鸢的背。
有一个宫女,一脸兴奋,抱着两幅画从我的房间里走出来,拿给为首的宫女。
“这好像是很值钱的画,你怎么会有?”为首的宫女向我走过来,把那幅画扔在我手里。
我一看,这是任明桓给我的那幅古画。
我心里暗道不好。
“把风桐带走,敢偷这么名贵的画,直接送去公主府处理。”
她们把木鸢推开,几个人按住我的手,我用力挣扎。
“我没有偷,你们信口雌黄。”我大声喊,却被为首的宫女用手帕堵住了嘴。
我第一次明白绝望的滋味。
一个人最无能的时候,就是别人的欺凌、诬陷都找上你的时候,你心里明白,反抗是没有用的。
只能选择,不出一言的承受。
我被她们送到公主府。
想不到我还会再来这个地方,以这样的方式。
秦蓁儿竟然坐在正殿上,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
我终于反应过来,她们来搜宫,是一定要找出一个缘由来把我请到公主府。
而任明桓给我的画,恰好出现在这个时候。这是最好的借口。
我的膝盖被人用力踢了一脚,一瞬之间重心不稳,我一下子跪在地上。
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痛楚,我痛的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想哭,但我不可以哭。
这次,再也没有一个任明桓带我离开这里。
秦蓁儿拿起茶杯,动作从容,抿了一口茶。
她手上的珠帘射出太阳的光,我睁不开眼睛。
“这不是风桐么,你怎么来了啊。”秦蓁儿淡淡一笑,放下茶杯。
我抬起头来,声音沙哑,“你还不清楚么。”
秦蓁儿神色一凛,优雅的站起来,旁边的宫女连忙上去扶着,她缓缓走到我面前。
她俯视着我,低着头,居高临下,我不愿抬头去看她。
“这幅画,是怎么回事。”她接过宫女递上来的古画,“啧啧,还想临摹出一份赝品。”
我连忙抬起头,“我没有想仿造出赝品!”
秦蓁儿蹲下来,我和她四目相对。
她轻轻笑了,“我还以为,风姑娘是多么清高的人,想不到,偷了宫里的画,还想画一幅假的出来。”
秦蓁儿缓缓站起来,对着旁边的宫女,“我不想见到肮脏的人,把她连着这两幅画,送到大牢里去。”
我心下一惊,连忙抬头看着她,她也侧过身来,扫了我一眼。
“我倒要看看,皇后怎样处置她。偷盗即是大罪,她还想画赝品。”
我被那些宫女抬起来,“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眼睛里的泪水终于没有忍住,不争气的流下来。
秦蓁儿为什么要对我步步相逼。
她们绑住我的手,送我到大牢,冰冷的铁门被锁上,我膝盖一软,再也站不起来。
我不知道要被关上多久。
我用膝盖移到蓬草上坐着,一只老鼠“噌噌”两下从我身边跑过去。
我连忙大叫,“这里有老鼠。”
狱卒打了个哈欠走过来,一脸不耐烦,“第一天就受不了?日后天天看见老鼠,有本事别进这里啊。”
我心下一凉,找到一个老鼠洞,用石头和蓬草堵住,靠着墙坐了下来。
任明桓来到风桐的院子里。
本来就不大的院子,只剩下一栋空阁和一方池塘,塘中的荷花随着夏天的渐渐离去已经残败了起来。
木鸢抱着画纸路过这里,看见一身青衣的任明桓,走过去。
“这位公子,你是来找风姑娘的?”木鸢看了看任明桓。
“是,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风桐被秦蓁儿手下的人带走了。好像是因为……一幅画。”
任明桓心内大惊。
他害了风桐。
任明桓向木鸢到了谢,就离开了院子。
他呼吸急促,步伐急切,风桐是被抓起来了。
风桐现在人在哪里?后果如何?这些都是他一手酿成的。
任明桓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尽头,他一定要救风桐出来。
御花园的一颗杨树上,白烨吊儿郎当的躺在上面。
白烨看着任明桓走远,吐出嘴里的树叶,“就凭你也救得了她?”
一阵光划过,绿雀从杨树上飞起。
任明桓来到公主府上。
秦蓁儿正悠闲地绣着荷包,看见门口走进来的人,欣喜一笑。
“任公子怎么来到我府上,琴儿,快上茶。”
一个宫女摆好桌椅,在檀木桌上放了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
“风桐在哪里。”任明桓语气平和,让人听了只觉得周身一阵冷气。
秦蓁儿坦然一笑,“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任明桓眸色一紧,明明是她把风桐带走。
现在她竟然好端端坐在这里,吃茶绣花。
秦蓁儿觉察到任明桓周身的气息,深深呼吸。
任明桓竟然为了那样一个低贱的女子跑到自己的府上来,进门就只问风桐的下落。
秦蓁儿面色阴冷,“她偷名贵的画,还想伪造,我做为公主,代皇后把她关在牢里了。”
任明桓看了一眼秦蓁儿,便转身离去。
秦蓁儿火起,一阵气恼,任明桓敢这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