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天夜里没睡好,所以今天睡到将近中午我才起来。
我坐在梳妆台上,画了与昨日一模一样的妆容。
“你很漂亮。”
任明桓的话就回荡在我耳边,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我还是没有他喜欢的半分样子。我起身,准备去苏府厨房开一份小灶。我一边走一边在心底点菜——我要吃麻婆豆腐,红烧狮子头……
荷花池对面的亭子,任明桓和苏芷年坐在那里。
“心情不好?看起来你今天的脸色并不好。”任明桓笑着看着苏芷年。苏芷年摇摇头,“你的药我就是断了一天,今天醒来就觉得很难受,我会不会活不了多久了。”任明桓拿出一只洞箫,在苏芷年面前晃了晃,“我教你吹吧,乐声会让你心情变好。”苏芷年看了眼任明桓,“你对我真好。”
任明桓笑了,“应该的。”说罢,任明桓嘴唇靠近洞箫,缓缓吹起来。曲调平静,不哀伤,不欢快。
苏芷年也陶醉在其中。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嘴角不自觉的就笑了。她听出任明桓吹的什么曲子,当下情不自禁,顺着他的曲子唱起来。
……
我经过长亭,忽然听见箫声,停下脚步,还有一温和女声伴唱,我顺着声音走过去,任明桓坐在亭子上,低头静静吹箫,苏芷年低吟浅唱:“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我愣在原地,任明桓送给我一场冬雪,我身心寒冷,双目无神。
认识任明桓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他会吹箫,而苏芷年认识他不到两月,就能和他琴瑟和鸣。也是,寻常女子会的我都不会,听听苏芷年唱的多好听,换我恐怕一个字也唱不出来。
任明桓又怎么会,为我吹箫。
我真是不争气,昨晚还想着要放弃他,今日醒了,见到此情此景,还是那样难过。我抬头,看着他们两个人,原来自己已经站的这么近,我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眼泪缓缓流下来。
怎么能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一切,我多希望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眼泪滚烫,冰火两重天。我连忙擦干眼泪,想离开这里。
忽然,歌声中断,我听见苏芷年的声音,“风姑娘,你是找任公子吗。”
我身体一僵,可我不愿意回头,我怎么能让她看见我的眼泪。于是,我停顿一会儿,没有回头,没有应答,自顾自向前方走过去。
苏芷年撇撇嘴,“真是个目中无人的女子,好心问她,怎么这个态度。”
任明桓站起来,看着风桐的背影,一时无话。
苏芷年看向任明桓,“你是怎么认识的这么个讨厌鬼,还和他是搭档,她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任明桓看着风桐背影,愣住,没有说话。
任明桓低头,其实是自己给她添麻烦。本来一个少女应有的平静生活,就被他自己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毁了。苏芷年见任明桓看风桐背影不说话,有点儿尴尬。
“任公子,很在意风姑娘?”苏芷年试探着问。
任明桓沉默良久,“她曾是我的病人,理应在意。”
苏芷年心凉了半截,这么说,他在意她自己,也是因为她是他的病人?她还以为,这些日子,他对她的好,都是因为,他喜欢自己。苏芷年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她被自己的自作多情深深刺痛。
任明桓见苏芷年盯着自己不说话,笑了笑,“我去看看风桐,你……先自己吹一吹练一练?”
苏芷年机械的点头,看着任明桓走远。
她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任公子会不会喜欢那个风姑娘?毕竟他们相识的时间本来就比自己长……苏芷年摇摇头,不,不可能,那个风姑娘怎么能和自己比?论姿色论才艺,她都比不上自己。
可这个念头在苏芷年的心里越发不可遏制,像有毒的藤蔓把她整颗心都包围起来。
苏芷年看了看任明桓留下的洞箫,她觉得,她不能再让风桐留在苏府。
灵山上——
灰雀站在老者旁边,等候吩咐。
“你是我最懂事的徒弟,我希望你能帮我看着点儿白烨那个小兔崽子,虽说我答应他救风桐出来,可我并不代表就同意让他待在他的情劫旁边。我现在,吩咐你去人世间,见见那个风桐。”老者一边打坐一边说。
灰雀笑了笑,见到风桐那个女子又能怎么样?感情虽说是两个人的事,可并不代表一方无心另一方就不会坚持,更何况,白烨是那种固执的性格。
老者睁眼,看了看灰雀,“我明白你想什么,但我让你见她,是想让她考虑白烨。”
灰雀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师,师傅,你,你疯了?”
老者摇头,他没疯,情劫破解的办法,除了远离或者杀死情劫之外,便是两两真心相爱,如果爱足够感动天地,那情劫就不攻自破,这不是皆大欢喜?
只是老者之前一直不同意的原因是,他知道那个叫风桐的姑娘对白烨无心,可事到如今,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老者挥挥手,“让你去,你就去吧。”
灰雀领命,便去京城了。
皇宫。
苏慈今天进宫接他父亲也就是苏家老爷出来,一是为了展现一下她的孝心,而是因为施裕这两天也在宫里。
苏慈和秦蓁儿交情甚好,顺便也拜望一下公主,和娴妃的势力套套近乎。苏慈在公主府门口等婢女通传,没一会儿便进到公主府里去。
秦蓁儿看见来人,喜上眉梢,“苏姐姐,妹妹可算盼到你了。”
苏慈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你又有什么烦心事儿了?”
秦蓁儿眉头一皱,风情万种,“还是姐姐懂我,近来母后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是心里着急啊。”苏慈打趣,“你的日子怕是公主里最好过的了,嫁给当朝新上任的年轻宰相,天下不知道多少人都羡慕你。”
秦蓁儿浅笑,“哪里有姐姐过得舒服,近日父皇有了几个新的佳人,都不怎么来母后宫里了。”
苏慈安慰秦蓁儿,“男人哪个不是一样,喜新厌旧,不过你母亲风韵犹存,皇上是不会忘了你母亲的。”
秦蓁儿勉强笑笑,“那姐姐可有烦心事?”
苏慈叹气,“府上请来两个术士,希望能解决我的烦忧吧。”
苏慈留了一手,并没有告诉秦蓁儿她自己对叶岚的歹念。
秦蓁儿笑了笑,“哦?那两位术士可有名号?”苏慈低头,“风姑娘和任公子我原来倒是从未听说过……”
秦蓁儿喝茶动作猛然一顿,“可是叫任明桓和风桐?”苏慈面上一喜,“公主听说过?”
良久,秦蓁儿把事情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