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葳离开谢君秀那里,回到房间准备上床睡觉,她不经意的一瞥,在床与墙之间空出的地方有一个小的黑色的东西,她伸手去拾,那是一枚黑色的锦袋,袋口用金线系住,锦袋表面绣着一个金色的蟒,闪耀而尊贵。摸起来里面好像有一张厚厚的纸,她心里一惊,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东西八成是那个阴鹭男人落下的。
“这模样,他不会又是个皇族吧?天哪!她又惹上了哪尊大佛?”
一旦他发现随身的锦袋丢了,找遍其他地方也没有,他一定会找来她这里,另外,这锦袋里面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信息吧?简易军报,敌军驻营地图?
如果有这些,杀她灭口根本不足为奇,况且那天晚上他受了伤,自己还是毫无招架能力,恢复了身体,随随便便就能把弱小的她秒成渣渣。这真真会给她的生命造成威胁啊!
谢葳捂住脸,把头埋进被子里,闷闷的一声嘶叫。
过了不久,她迅速的拿起那锦袋,扔回到它本来的位置,而后她爬到床中间,盖上被子捂住头,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哦,她可从来没见过什么锦袋。
绝没见过。
……
“王爷,府外有媒人求见。”老管家在书房外道。
见里面没有一丝反应,王府管家拔高了声调,道:“王爷,刘将军派媒人来说媒,那媒人说刘将军家千金仰慕您以久……
“管家,几个月内已有多桩这种事,以后不必过问本王,本王一律不见。”陈璟之声音温润冰凉,随后翻书的声音紧接而至。
“是”。王府管家叹气摇头,他们王爷的终身幸福最令人犯愁不已——
书房内的陈璟之盘腿端坐在软毯上,修长如玉的手指翻着书页,他神情极为专注,连外面及近的鸟鸣声,风吹树枝的沙沙声,都没把他的目光调离书卷一分。他墨发垂下,墨水洒在白袍上浑然不觉,矮桌上的宣纸上躺着一朵清美无双的兰花,右侧题一首咏兰,黑墨顺着桌案滴至白袍上,描绘成一朵盛开在一片白色中的墨色小花。
满室清雅,可谓君子之风,论这等品相姿态,赢得众女争相追捧,实属正常不过。
就在美男子专心品读书中奥秘的时候,又一个声音打扰了这份静谧唯美。
“王爷,十一皇子出事了!”来人似乎很焦急。
陈璟之眉头一皱,缓缓起身,道:“进来说话。”
侍卫江澜急急踏入,英俊的脸上焦急万分。“禀王爷,十皇子在竹轩楼和刑部侍郎的公子打架,被刺伤了,现下派去许多太医,情况不太好。”
“速带本王去”,陈璟之目光平静无波,薄唇抿着。
……
等陈璟之来到竹轩楼二楼时,满室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几名女侍端着热水和药汤进进出出,床一边围着数名太医,他们愁眉不展,甚是忧虑。
床上的陈凌一张清俊的脸苍白无比,唇也没有血色,胸口的纱布还在沁着血,他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发乱衣破,整个人凄惨的不行。
陈璟之向前轻声道:“各位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本王。”
众太医眸光一亮,俯身曰“是”,完全放心的离去,毕竟惊才绝艳的陈璟之医术也很是精湛。
陈璟之坐于床侧,有条不紊地为他敷药止血,施针镇痛,一个时辰后,陈凌才悠悠转醒,他醒来后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壶,虚弱道:“七哥,水。”
陈璟之冷冷道:“渴了知道喝水,打不过不知道跑吗?”
“七哥,我是男子汉啊,不能做缩头乌龟,最重要的是他欺人太——太甚。”他颤抖着嘴唇边说边抽鼻子,模样好不委屈。
“凭你的武功?”
“呃——”
陈璟之递给他一杯水,贵族少爷深深的目光看向他,示意自己起不来,劳烦您老扶我一下。
陈璟之漫不经心道:“自己喝。”
陈凌艰难地支起小半个身子,斜倚在背后的软枕上,胳膊痛的快要散架,他抬头看他一眼,复低头小声嘀咕道:“七哥,你太狠了。”
陈璟之没再注意他,他随手抄起桌子上放的一本书,坐在床边慢慢地看了起来。
床上陈凌伤口泛疼又百无聊赖,神游间听他七哥说:“你这番折腾,母妃被你气的不轻,父皇也会禁你的足,你以后尽量少惹事。
他七哥合上书,理了理袖口继续道:“你这顽劣的性子,该改。”
“七哥,你不会和母妃一起想法子折磨我吧!”
“你老实些,别总是气母妃,便不会。”
“哦。”
......
陈凌移动手臂想要撇开挡住视线的一缕头发,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他惨叫声声,他唯恐陈璟之忽略他,大声道:“七哥,我要疼死了!”
陈璟之听见声响,嘴角上扬揶揄道:“你只要想着,你是被伤害方,总会讨回些什么,就不大会疼。
陈凌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一阵沉默。
沉默中,陈凌瞟到他七哥白袍下摆有一块墨迹,虽然干了,但在白色的对比下依然很明显。
“咦?七哥,你的白袍下摆怎么脏了?”陈凌疑惑不解,在他的印象里,他七哥一直是个衣裳一尘不染的人啊?
“在王府时不小心弄上的,不碍事。”
“哦”。
话落陈凌心里变暖,脸上浮起丝丝笑意,他感觉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看来他七哥是真的关心他,听见他受伤的消息马上就赶了来,衣服都没来的及换,以后,他真的要给七哥和母妃省点心,即使这意味着:告别赌场,告别干架;告别花酒。
……
这天下午,阳光还很暖,睡醒的谢葳一个人出来上街,她出来只有一个目的,去美食居买梨花糕,梨花糕是她最喜欢的甜点,味甜而不腻,她最近嘴馋很想吃,并且她二姐遭受打击没什么胃口,为了二姐的身体考虑,梨花糕无疑是良选。她左瞧右看,路过竹轩楼时,看见门口有很多护卫打扮的人守着,她往里面看了一眼,更多的侍卫在一楼守着。
这发生了什么,谢葳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走远了些,她想着该离是非之地远点,目光不定间,抬眼一望,二楼窗口站着一个白袍男子,阳光一照,他白皙的的皮肤近乎透明,脸部轮廓优美至极。他端着酒杯,姿态优雅,俨然一道美好的风景。
谢葳无语,怎么又是陈璟之。
她迅速的转过脸,不让他看见自己,换个方向匆匆而行。
楼上的陈璟之俯望见下面的女子匆匆离开的背影,浅浅一笑,抿了口酒,离开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