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葳猛扑上来,基本丧失理智,眼睛心思全部放在陈璟之那张欠揍的脸上,以至于忽略了陈璟之使绊的脚。
陈璟之及时退后,谢葳被绊向前扑,她小脸悲苦、生无可恋,张大嘴“哇哇”大叫,最后面朝地摔在了陈璟之脚下,吃了满嘴的雪,怎一个惨字了得。
上方的陈璟之笑了很久,每一声笑都仿佛扎在了谢葳的心坎上,那比直接用针扎她都难受,她怒意难平又增新怒,脸稍稍离开雪地,欲给陈璟之一记毒辣的目光,而余光中见陈璟之缓缓蹲了下来,衣摆触地,白衣入眼,脑门前一双比女子的还好看的手闯入视线。
“起来。”
带着笑意的一句话。
雪地绵软,腿没摔痛,关节也能动,谢葳手撑地而起, 防备心占据大脑,“不用你,本姑娘起来了,谁知道你又想了什么法子欺负我,我信不着你。”
陈璟之眉如墨画,一笑之下恰如弦月美而梦幻,他带着温文尔雅的笑近谢葳,手,谢葳很夸张地大退了好几步。
“离本姑娘远点”,谢葳机警地像竖起耳朵的小猫,鉴于陈璟之的狡猾如狐,谢葳必须能离多远就要离多远,笑面老虎笑得再欢也是能吃人的。
“本王只是想帮你清掉身上的雪而已。”
陈璟之一脸有理,薄唇划起黯然神伤的笑,语气还有点失落,仿佛是谢葳大惊小怪,小题大做。
“多谢,不用。”
人间至贱,陈桃花是也,假笑,你就继续假笑,笑抽过去本姑娘乐不得,谢葳低眉垂睫脸聋啦着,贬低再贬低陈璟之。
两人间无话一会儿,谢葳站不住,望向天上正中高挂之日,借机道:“午饭点了,我该回家了,七王爷再见。”
谢葳生硬告别,拒绝和他产生一点联系,只是那焦急的步子更像是逃走。
……
陈璟之端坐桌案处,似蝶长睫随眨眼微微上下移动,羽白的手轻握毛笔,几笔勾勒,现出一简单的人形轮廓,他漾起笑,眸中碧水清潭荡起清波浅纹,蘸墨描画,短短一个时辰,画纸上出现了一女子的形象,画中的女子可爱娇美,栩栩如生,陈璟之略略思虑在画纸右侧空白处写上谢葳的名字,他拿起那幅画端详着,甚至能想到谢葳生动的表情,他摇头又笑,无心之举,即来灵感怎就画成了谢葳那丫头,奇极怪极。
“王爷,不好了,胜息异动,陛下急召王爷入宫。
”门外男声传入房中, 陈璟之抿唇,收了画。
“备轿,本王这就动身。”
皇宫
“七王爷到——”
“父皇,陈璟之走进殿中”,合两袖微点头
。
龙海帝摆手赐座,眉间暗沉忧虑。
殿中众臣到全,皆皱着愁眉。
陈璟之于众臣中瞥到几个生面孔,中间那人黑衣严谨,头戴金色束发冠,最为出众。
他想了想,胜息近日军事动作稍多,众臣商议之际,传圣越太子将来龙海,想来这位就是传闻的圣越太子。
宴原洞察力灵敏,几乎立即察出陈璟之的目光,他瞄眼陈璟之的位置。
那眸光没有善意,又不是恶意。
陈璟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看着他,宴原却在这时将凤眸转向别处,陈璟之仍笑着,不甚在意这位对他不太友好的圣越太子。
边境从来不缺是是非非,谌洲作为龙海与胜息的边境之州郡亦然如此。
如今,胜息在谌洲附近大肆布兵,是胜息近几个月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军队部署。
众人皆知,当今最为强盛的三国分别是圣越、龙海 、胜息,三国疆域甚广,除去其他不足为道的小国形成的小部分版图,这三国的领土几乎占据了全部,而龙海位于其他两国之间,地理位置极为不利。
胜息最大的一次部署很可能是开战的前兆。
龙海圣越为同盟,胜息野心巨大,胜息兵力人力虽弱于两国,但其兵器精良锻造,国家财力雄厚,物产丰富,龙海圣越未必能在战争中百分百取胜,这是龙海帝一直深信不疑的事,近些年来,边境天灾人祸,流民四处逃窜,这加剧了两国边境的不稳定性,另外,胜息野心不小,难拓吞并了不少小国,又因为龙海宣战收复失地失去了领土,于是,战败的胜息利剑一指,卷土重来,妄图再次通过战争找回在龙海国吃的亏。
两国会晤,众谋士将臣等候多时,主座之上,龙海帝道:“胜息此举,太子怎么看?”
龙海帝最先过问宴原,给足了圣越面子。
俊魅少年褐眸静若止水,一举一动风华无双。
他薄唇微抿,冷沉的目光移向座位左边穿藏青色官服的男子,道:“赵元,谌洲若明日开战将如何?”
名曰赵元的男子当即起身拱手道:“禀太子,若明日开战,不出一日胜息将越过谌洲逼近安平郡。”
宴原略一点头,道:“陛下,我军物力尚不如敌军,蛮攻持久战役必会失败,需采取迂回战略。”
一中年官吏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应尽快派兵至安平郡,若是首战安平郡不可失,否则势必会军心大乱。”
中年官吏话落,众臣中一片赞同之声。
宴原剑眉微扬,嘴边却浮现一丝笑,一过无痕。
“陛下,原以为应派兵须洲、沅洲两地。”
“众人不解,议论声顿起,安平郡危在旦夕,派兵于战火未及的须、沅二洲岂不浪费已有兵力?”
“太子何意?”
“父皇,太子的意思是安平郡无法挽回,不如埋兵摆阵于易攻的须沅二洲。
”
陈璟之抬头,说话的是陈域。
陈域插了一嘴,智慧锋芒显露,虽然有出风头的意味,却点醒了众臣。
安平郡北部的郡多为高山,地势险峻,利于防守,附近的沅洲和须洲既没山阻挡,又没太多兵力驻守,实属危险,安平郡物产丰饶,敌军急于攻破建立营地,因此应尽快将百姓撤到北部的郡,其次,敌军强势,拿下安平郡已是无法挽回之事,北险难攻,安平郡沦为失地后,敌军自会选择好攻的沅洲须洲作为下一个攻克目标。
宴原不语,未有否认。
陈璟之瞥眼站在座前的陈域,淡笑一声,低头喝茶,置身事外。
“域儿此言有理,须洲沅洲确为必守之地。”龙海帝冥思一番赞许道。
陈域不露喜色,端着俊脸不卑不亢地坐下,道:“父皇过奖了。”
龙海帝又道:“太子好生机智,顾虑如此全面,就连朕也自愧不如啊。”龙海帝朗笑。
“过奖”,宴原低头一礼,暂时会派遣十万圣越军驻扎须沅洲,兵器火炮也于今晚运达,请陛下放心。”
“嗯,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