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熟睡的谢葳正常的调整身体角度与睡姿,但是她移动的时候头发像是被什么紧紧压住,妨碍她翻身,她挣脱不得,无奈醒来,入目的是男子的魅惑的睡脸,他深浅不一的呼吸着,俊脸睡出薄红,她的发被压在他的身下,他的健臂搂着她的腰,谢葳把即将溢出口外的尖叫忍回了肚子里,她紧闭上眼,定定心神,若无其事的继续睡。
她想,她不跑迟早会被这个危险的人吃干抹净,就这样,逃跑的念头像疯长的植物在谢葳的心里快速的生根发芽。
不知不觉谢葳在圣越东宫住了好几天了,这几天里谢葳不只一次想过出逃,不止一次付诸行动。
她爬过高墙,上过树,在房间里挖过地洞,许多小家碧玉,俊杰才子嗤之以鼻的事,她做了个遍,但是结果不仅以失败告终,还搞的她一身狼藉,宴原的手下好像个个长了双贼得不行的眼睛,她总是被他们逮住。
宴原好像铁了心不放她回去,出动多人看着她,在她附近几十米就有人不间断轮流值岗,她只要一开房门,就会看见四个手握大刀的壮汉堵在门口,那几人表情凶神恶煞,手中刀闪着刺得她睁不开眼的白光。
她每次都胆怯地退回,然后猛一下关上房门,冷静一番。
今日,天朗云清,太阳高悬,外面清澈的鸟鸣声把周围景色衬托的生机勃勃,气温的有所回升,让处处落下飘零黄叶的深秋充盈着春的生气。
逃得累了,谢葳就闷在宴原置给她的一间小楼里隔窗望枯树。
那半枯的树就如同现在的谢葳,没了翠绿的叶,顽强健全的根,却仍是随着风摇摆着身体,坚持着心中的自由,谢葳的瞳孔里被迷惘溢满,她的身体在窗边,思绪却飘到了天边。
拉回来她的是开门的声响,谢葳侧身转头,是一个打扮成侍女模样的女子,她关上门,走近她道:“谢小姐,从此以后奴婢来照顾你的起居,有什么事,找奴婢便是。”
那女婢挽起头发梳了妇人的髻,形貌来看年龄大抵二十五到三十之间。
她肤色偏黄,双目狭小,身材偏瘦,下巴略尖,单论外表摆明是难以亲近的那种人。
谢葳淡淡应了,只听她又道:“谢小姐有时间可以出去走走,太子殿下体恤小姐,撤了些人,给小姐以宝贵的自由空间,望小姐不要辜负殿下的一片苦心。
谢葳眼冒星星,心中惊喜,“宴原撤人了,那么她离逃出又近了一步。”
谢葳看她,摆出恭敬的姿态,语带讨好道:“谢谢这位姐姐。”
那女婢眼睛不看谢葳,视线落向别处,冷着声线道:“谢小姐还是称奴婢为姑姑吧,太子殿下亦这么称呼。”
谢葳听得她语中奚落之意,心想她年纪比她大,谦卑些好,所以道:“抱歉,“失礼了。”
女婢调转语锋,道:“奴婢知道谢小姐本是龙海国人,近年圣越国内细作暗地发展猖獗,人们难免戒心重,这人多嘴杂,谢小姐最好小心行事,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暗讽言论一出,谢葳两行峨眉聚紧,心中疑虑,自己今日方与她初见,为何她对自己充满敌意,只得婉转回道:“姑姑言重了。”
女婢察言观色,见谢葳未动怒,只当她本性懦弱不经吓,复冷眼道:“谢小姐若无它事,奴婢先行一步。”
谢葳不做挽留,送她出了门。
婢女走远了,谢葳也不立刻行动,她计划找时间逛逛东宫后院,找到破绽,以便出逃。
等到日落西山,夕阳染红天空,群燕归巢之际,谢葳在后院花园忽闻马啼叫,她喜色见于眼底,闻声而去,果然发现了马厩,马厩坐落于后院北部,里面只安置了一匹马,那是一匹毛色纯黑的马,夕阳下他的皮毛有金色的光泽,四肢健达,生的壮硕,一看就是名贵的好马,谢葳顿时计上心头,她继续漫步行走,走到马厩处时,她以最快的速度跨进去,翻身上了马,动作行云流水,好不拖拉。
目击此景,两名暗卫现身,一人急道:“谢小姐,快下马,危险。”
另一人也朝她那处赶去。
谢葳扬一扬眉毛,驱马踏过不高的木栏。
武功不会,骑马她倒和云珂学了几招,正巧这马温顺,逃起来更方便些,天时地利人和尽沾,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好马就是好马,脚步如风般轻盈,它载着谢葳一路狂奔,速度异常飞快。
道上的人见到一匹好似脱缰了的马,纷纷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四处躲避,一时间,寂静的东宫杂乱沸腾了。
护卫赶到时,望着那匹黑色的马,全部目瞪口呆在原地,那马伤不得,人也伤不得,马是殿下养了两年的心头肉,人是殿下钟意的心尖人,踌躇间,谢葳已经跃出几百米,跨出了东宫的正门。
不一会儿正殿与众臣议事的宴原得到了暗卫的消息,他甩袍而出,骑上一匹马,尾追谢葳的脚步,快马加鞭。
宴原骑的马虽然没有黑马疾风的速度,但是因为御马技术强,追了几里地,直追到满是杂草碎石的野外,终是看见了没多远的谢葳的身影。
谢葳听出另外的马蹄声,回头看,离她不到百米,宴原跟在身后就要追上她。
谢葳脸一白,手上更快地驱马,奈何宴原的速度她无法相比,转眼间,宴原与她不到咫尺距离。
双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扬起的沙尘吹进了眼睛,极速策马的滋味不好受。
谢葳心中坚定,说什么也要逃出东宫。
此刻,宴原于身后放声道:“停下。”
那压抑不住的怒随着字句一一迸发。
谢葳不停,继续策马。
宴原胸腹中怒意积压,眼神幽暗似冰寒的无底洞,满身深沉的戾,他纵身一跃,撇下身下白马,跃至黑马上,谢葳被他锁在他身前,他牢牢地箍住谢葳的腰,猿臂带着狠厉的力度。
谢葳吃痛,强烈的男性蛮力让她一时忘了驱马,马无方向感的狂乱奔跑,情况危急,眼看要甩下马上的二人。
宴原从容不迫的一把捞起缰绳,骏马抬起前蹄,嘶鸣一声,方恢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