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十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迅速地,迅速地,迅速地,额,迅速地羞红了脸,并且闭上了眼睛,不想看见东方蕴这张“丑脸”,毕竟她怎么都挣扎不过啊,还不如保留点力气好骂人。
单十四幽幽道:“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肯定就打你了。”
东方蕴不要脸地说道:“就是你打不过我,我才敢啊。”
今日的东方蕴颠覆了单十四的世界观。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东方蕴吗!孤傲冷清呢!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自己身上趴了个孩子!这惺忪迷醉的眼神,看着就想给他两巴掌。
东方蕴邪邪地笑着,修长的手指一路向上……
忽然,门扑通一声打开了。
“小姐,小姐,你起来了没有,日上三竿了。”
单十四忍不住笑,还好床被帷幔遮着。
东方蕴一脸幽怨,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不懂事的丫头,本王总有一日杀了她。”
单十四双眼一瞪,东方蕴悻悻收回了手,用唇语道:“我走了,晚上再来。”
说罢,东方蕴就消失了,只留下衣衫不整的单十四,脸颊飞上两朵红霞。
单十四连忙千里传音道:“晚上不准来!”
一句恍惚的传音传进单十四耳朵:“本王不来?谁替你穿衣服?”
单十四还准备说些什么,小花已经端着金盆来到床前,小花掀开帷幔,看着双脸通红的小姐,衣襟已经开到了胸口。
小花嘴巴完全闭不上,半晌,才说道:“小姐,你怎么了?”
单十四双颊已经褪去潮红,笑了笑:“没事,做噩梦了。”
小花松了口气:“奴婢还以为床被猪拱了呢,乱糟糟的,小姐快穿衣服,别着了风寒。”
单十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是被猪拱了,好大一只猪。
单十四梳妆打扮完后,照着铜镜,突然,回头问了问小花:“对了,京城可有什么流言?”
小花摸摸脑袋,努力想了半天:“没有啊,小姐,什么流言?”
突然,小花一拍脑袋,说道:“有,有,安平公主跑了,面对公主婆家人,皇上现在急白了头发,晕了过去,太医正在抢救呢,全城都说”单十四追问道:“都说什么?”
小花左右看了看,对着单十四耳语:“都说皇上快要驾崩咯。”
早就猜到,安平这样不辞而别,想也知道有多让皇帝难办。
单十四又问道:“有关于我的吗?”
小花说:“一开始道是有几个人到处散瑶,说小姐您夜不归宿,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人都消失不见了,一时间,大家都闭上了嘴,可是流言怎么压的住啊,反而让旁在背地里说得更多,可是后来驻国公府放话,说小姐您那一夜在国公府陪驻国公夫人,这一下,想要制造流言蜚语的人也没有话说了。”
单十四一拍桌子,怒火冲天的模样,吓了小花一跳。
这黎老太婆还真是不安分!她难道会不知道流言越压越猛烈的道理吗!竟然旁人撸走了那些人,这不是打着算盘要让自己处于风间浪口上吗?给了她机会,她不珍惜,那就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善人。
原本自己也不是太在意这些流言的人,可是一想到自己以后还要嫁入九皇子府,要是自己未出嫁就有了这么多的污名,说不定还连累了东方蕴。
这次还是多亏了外祖母,这人间的真情,真的是在越为难的时候,越能展现出来。
单十四想要去驻国公府,可是一想到昨日黎贤刚刚大婚,今日还有好戏看,就想着过几日再去。
可是,她不知道这一次的推迟,已经足以让她后悔终生……
皇宫,总是压抑着的,一切的污秽都在暗暗涌动,哪怕四处都是金碧辉煌,也阻挡不住那些黑暗的东西遮住金光。
各宫的太监丫鬟们都在忙碌着,各位嫔妃娘娘们都跪在皇帝寝宫门前,哭成一片。
太医都小心翼翼地给皇帝把脉,每一个把过脉的太医都一脸恐惧,因为皇帝这病,他们没有把握,一旦皇帝在这当口驾崩,自己也就面临着陪葬的命运。
逃都逃不掉的。
在一片凄凉哀转的哭泣声中,皇帝的右手动了动,眉头紧蹙。
原来,梦里的他也不好过。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睛里全是厌恶,用尽浑身力气说道:“让她们滚开,别来朕的房外哭丧!”
各宫嫔妃还没有从皇帝醒来的惊喜中破涕为笑,听着一句话,也好,不用破涕了。
嫔妃们一个个告退,只剩下了一个太医留在房内,太医轻声道:“皇上,您喝点药吧!”
太医将药端到床上,皇帝用他已经充满了岁月痕迹的右手一把挥掉。
药碗掉在地上的巨响吓坏了太医,太医扑通一声跪下去,毫不怜惜自己的膝盖,皇帝叹了口气,说道:“宣九皇子觐见,记住,朕只让他一个人来。”
太医跌跌撞撞出去,门一打开,一把长剑划破空气,对着太医的心脏穿了过去。
太医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悚与不甘令人害怕。
门外,是东方蕴走了进来。
“皇上,你病糊涂了吗?这太医是不是你的人你不知道?让他去叫我,想让东方肆以为你要立我为皇储,好让他逼宫啊?人老了,果然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东方蕴的话语里充满了讽刺。
皇帝笑了笑,一点也不生气:“你回来了。”
东方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看着皇帝骨瘦如柴,虽然这个皇帝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这么多年来,自己也习惯了。
皇帝闭上眼,嘴角微微带笑,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美好的事情。
他缓缓张开嘴,用极其细微的声音道:“那一年,她抱着你来找朕,让我把朕养在深宫,她当时已经嫁给了黎贤,是朕让她嫁的,没想到,就是那一个自以为是的决定,害了她。”
东方蕴冷冷道:“皇上,你好像扯远了。”
皇帝又笑了笑,继续说道:“她当时抱着你,朕就在你的身上隐约看到一层金光,朕那个时候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可是朕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收下你,到底会给我南奉国带来什么,她说,你不是等闲之辈,一定不会给南奉国带来灾害,只是希望朕把你养大了,让你与她第一个女儿结成夫妇。”
东方蕴有些愕然,他知道皇帝口中的“她”是单十四的母亲陈月里,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与单十四的婚事,源于这里。
虽然他知道自己当年还只有三个月的时候,被放在陈月里的房外。
皇帝又开口道:“朕就收下了你,朕用朕一个宠妃的全族亲人威胁她假孕,并且不允许说出去,她同意了,等到你四岁的时候,朕觉得不放心,朕还是杀了她,并且灭了族。”
东方蕴并没有什么感觉,那个女人也的确死有余辜,总是在皇帝不在的时候挤兑自己,皇帝一来,她就假装一副慈母情深的样子。
皇帝咳了两声,宣告自己命不久矣。
“朕将你送给另一个妃子,这件事就没有人知道了。”
东方蕴右手凭空出现一碗药,地上的药汁、瓷碗碎片已经不见,一挥,药碗便稳稳落在皇帝床头,皇帝笑了笑:“朕就说嘛,你不是凡人,怎么,想要毒死朕?还是想到朕的养育之情,送了灵丹妙药给朕?”
东方蕴冷冷道:“这只是刚才被你打翻的那一碗而已。”
皇帝挑眉:“仙界有规定,不能给凡人送药对吧。”
东方蕴不置可否,沉默。
皇帝没有喝药,说道:“朕死后,朕打算把皇位传给……”
皇帝说了什么,只有这两个人知道。
东方蕴拿着圣旨,回了王府,在黑暗里消失了,没有人能看见。
反观黎府的热闹,与皇宫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黎老太太坐在高堂上,已经成为人妇的周雨熏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双手献上一杯茶。
哪怕她笑得再“甜美”,单十四依然能从她厚厚的脂粉中看到眼下的那一片乌青。
看到自己的新媳妇,黎老太太反而觉得她十分懂事,昨夜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还以为今日周雨熏会哭哭啼啼来告状,谁知道这样识大体,倒也省了自己一桩麻烦事。
黎老太太看向似笑非笑的单十四,心里咯噔一响,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如果流言越演越烈,那么一定会有大臣上奏皇帝,要求他赐死这个不知廉耻的朝廷命官,可惜半路杀出来个驻国公府。
单十四就那样笑着,笑容里的冷意足够结冰三尺。
黎老太太心里莫名地害怕,她接过那杯茶,喝了下去,想要压压惊。
可是没想到,这惊就像是流言一样,越压越烈,快要占据她的一切。
单十四笑笑:“祖母,您怎么脸色看着不好?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是什么事情让祖母分心了?”
怕是亏心事吧。
黎贤咳了咳,转身就告退了,她为什么脸色不好?自己现在也不想知道,能让自己连娶两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