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马昕远轻轻弹唱，徐小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这个徐小雪心真大，说睡就睡，听着歌就睡着了。”
“这说明她的心的确全都交给了你，对你百分百信任，你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有安全感，所以才可以放下一切。”马昕远说:“别着凉了，等会你也早休息。”
好在徐小雪很轻，抱起她来跟抱我家的大熊玩偶没什么区别，我又像昨天一样把她抱到徐检察官旁边的病床上了，看着她睡着的样子，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位、我上辈子欠下的情债。其实她挺可怜的，没有妈妈，和我一样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在学校里也没有太多朋友，但是我喜欢的正是她内心的那份纯净，那种明明看得穿却仍在坚守自我的执着。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到，小雪，但愿你不要和我一样，我过早地看尽了这个世界最黑暗的那面，但我希望你能保持自己现在的内心，像个孩子一样，活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与世无争，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做就好。即使有一天你真的变了，也能在过往云烟寻找到一份真爱，这才是你应该有的生活。
“走吧，去我病房里睡。”马昕远说。
“不了，我要去警局。明天早上，苑姐会来接你们上学，帮我看好徐小雪，这次一去，又不知道得面对多大的困难，但是我必须抓到凶手，为了所有人，也为了自己。”电梯开门了，我走了上去，没有再回头和马昕远道别。
电梯门缓缓关上，最后的0.1秒，马昕远说：“加油！”
我的微笑，他没有看见。
……
“粮城市霓虹家园小区，58号楼一单元，702室。死者的分别是：37岁的范孝龙、10岁的范晓松，36岁的李钰洁，范孝龙是范晓松的父亲、李钰洁的丈夫，从事货车司机工作，李钰洁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儿子范晓松则是粮城市第一小学的学生。”
“凶手用的什么手法？”
“钝器。我们怀疑是凶手骗开门之后直接入室，用钝器打死了三人。”苑雅思说：“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小区的监控拍到了可疑车辆，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粮城没有这种车，估计是外地来的。除了这些，我们还发现，这辆红色的跑车正是撞到徐国强的那辆，检察院就在霓虹小区的对面，凶手犯案后，过于紧张，才会撞到人。”苑雅思递给我车的照片。
“这就说明他很有可能是第一次杀人。这车是七档双离合的，100多万。”
“我们也是这样认为。后来，车管所回复消息，这辆车的车牌号是假的。”
“国内保时捷系列的跑车应该不算很多吧?就是一辆一辆的查，也得查出来。开车豪车作案，这简直就是挑衅啊。我个人感觉911并不如boxster好看，如果按照这品味来说的话，这个人可能是富二代、房地产大亨或者文化传媒产业的巨头，不过这几类人好像没必要自己亲自开着跑车来杀人吧？”
“他知道提前换牌号，就说明这是有预谋的。但是他做完案之后很慌张，冲动作案，这点更符合富二代这个形象，我们还是先从这个家庭的社会关系入手吧。”
“嗯，我们正在办。”苑雅思说：“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这边儿真的不用你帮忙了，我们可以解决的。”
“是我爸？”
“什么是你爸呀？”
“是我爸告诉你们，让我少掺和进来的吧。他就是一孬种，别听他的，我就知道他肯定不同意我帮助你们，当爹的都一个熊样。”
“我知道你和你爸关系不好，但是他这也是为你好，现实校园杀人、后是爆炸、枪杀、毒杀，现在又来个灭门，我要是你家长我也不同意你管这些事情，如今粮城太乱了。”
我说：“那苑教授为什么还把你派来粮城实习？你也是他唯一的女儿，要说舍不得，他应该比我爸更舍不得，我还有个妹妹呢，你爸爸就你一个孩子不还是让你来了吗，这就叫社会责任感，我爸就是个没责任感的人，他就知道顾好自己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胸怀天下了，他这官才能当好。”
“你爸爸说了，你可以参与进来，可以去现场，但是不能与歹徒直接较量，不能参与抓捕的活动。”
“校车上救人质的事恐怕是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了吧。我有的时候不是想参与啊，我就跟那柯南似的，走到哪哪出事儿。”
“这次灭门惨案你可没走过去吧？你明明是和福尔摩斯一样，哪出事就去哪。”
“我可比不上祖师爷。”我说：“明天呢，我们走一趟霓虹家园小区，走访调查结束了，我们再去交通局一趟，还得问问昏迷的徐叔，毕竟他是一位目击证人，希望他能醒。”
……
我点上烟，递给冬墨一支，他平时是不吸烟的，我说：“我现在也怀疑我自己了。”
“此话怎讲？”
“怀疑自己的选择是错的。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总是我身边的人？我破案的确得罪了不少人，但是既然都这么有本事，倒是冲我来啊。”
“你不明白，真正聪明的人，绝不会以打败你的方式来对付你。打败你需要很大的精力，那个人玩儿不起，所以他打算变敌人为朋友，一点一点地攻击的心理防线，你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就算你不承认，你也必须承认，就看你玩推理游戏时，一个人能把一堆人耍的团团转，就说明你的智商和情商不在平常人的档次。你不承认你是天才也没用，你就是天才。可是现在你要很清楚，到底是你在驾驭你的力量，还是你的力量在驾驭你，不要被恶念控制。”
“有些时候，我站在法律的立场上解决了问题，却违背了道德上的观念，这样的破案，真的算破案吗？我要的，不只是一个真相，我不是侦探，我不能用冷血的秩序把自己框住，我要探寻到那个答案。”
“得不到答案的，靳皓天你醒醒吧，罪恶的本源是什么？是罪恶本身，你触碰不到它。这世界的无穷变幻，终究逃不开人心中的本性。始于终，终于始，在万劫不复中轮回。”
“这有点儿不像是你应该说出的话啊？”
“那我告诉你啊，我就是d。”
“你在骗我，你是我梦中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人，都拿现实支撑着梦。”
……
我吓了一跳，原来是梦，我为什么会梦到冬墨这个人呢？第一次见到冬墨的时候，就感觉和他有缘，这个人看上去不是一般人物，但是他是个在潼安上大学的心理学菜鸟，大一新生，不可能连催眠都会，梦都是反着的，这说明他不是d。根据我对d的推测，他的年龄绝对大于30岁，10多岁、20多岁的人是不可能有这么缜密的心思的，他的心理学知识非常丰富，比我和冬墨加起来丰富的多，而且他学的应该是犯罪心理学，不是普通的心理学。这个人的生活条件应该也不错，我见过他的字体，自信的人，字体里带着自信，自卑的人，字体里也带着自卑，这个d不是一个自卑的人，说明他有经济来源，有正当职业，甚至有很幸福的家庭。可是d的心里一定缺了些什么，才导致了此人萌生犯罪的念头。
这么说的话，这起灭门惨案，会不会也跟d有关系呢？
……
“尼玛的，小学生，坑！中路中路，都瞎啊！”
早上起来，马昕远也不忘开一局“天耀至尊”。
“有什么好玩儿的？”我问。
“你不懂这里面的乐趣。”
“我就没看见你乐趣过，老骂人了，你能跟小学生分配到一个房间里，也只能说明你的水平也不高。”我说：“你就别怪人家了。”
“你是不知道啊，就算我们都坑的话，那对面为什么都会玩儿呢？按照这分配机制，我们不行，对面也得不行啊，每回都那么悬殊。这个制作游戏的dic工作室也是十分不是人，摆明了欺负我。”
“有什么难的，拿过来我给你打。”
“对对对，你是玩刀塔的大神，教教我玩这个。”马昕远把手机递给我。
“dota是电脑游戏，里面都是世界级高手，坑队友的不是很多，而且各方面做的也好。你这个什么什么至尊手游啊，就不一样了，随时就能开一局，你可以挑小学生上课的时候玩啊。”我边打边说。
“哎呦呦，厉害厉害，天哥，三连杀啊。”
“估计可以四连杀。”
“对对，放1技能，哎对，漂亮！”
“我的妈呀，我一个打了四个，四个队友让一个人给收拾了？好歹跑了一个，让人拿个三杀。别说，还真是坑啊”
马昕远说：“我就说嘛。你这种大神都嫌坑。”
“哎？他们怎么骂起来了？有意思，一群坑在那儿对骂，我去，真厉害。”
“就烦这些人，不会玩就算了，贼没素质，现在的家长都怎么教的小学生啊？”
“等等……你看他刚才说什么？难道说……”
我看到了游戏中的打字消息：
玩家a：你个坑你还好意思说话，有种的自报家门，我灭你全家！
玩家b：来啊，我家就在xx省xx市xx小区xx楼xx室，你个怂包，有胆量来吗？来了就弄死你。
玩家a：等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