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第二天凌晨的四点,阵阵冷风吹得我打哆嗦,离开停车位就赶紧冲进了教学楼。
太阳还未升起,黑暗之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摸索着走进了一间办公室,那儿的警戒线还没撤掉,警方打算早上上学之前再来撤。
黑影好像在黑暗中寻找着什么,非常的急切,气喘吁吁。
这时,一道强光手电打开了,瞬间照亮了整个办公室:黑影不是别人,而是陈东方。
我和徐小雪、徐小雪的父亲站在办公室门口。
“舅舅,没想到真的是你。”
“不是……我回来拿点儿……拿点儿东西……不至于吧?”
“那你能把手里的东西给我们看看?是不是毒药呢?你看着结案了,肯定要立即销毁你的犯罪证据,不过你还真是厉害,这都能藏得住,没被警察搜出来。”我说。
“靳皓天,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照样可以推理出是我?”
“这个案子的关键点还是在三位同学离开后的短短十分钟,这个楼层只有3个监控,在他们离开这十分钟里,李惠民上了一次厕所,也就是说这时,办公室里只有你一个人,你把一丁点儿毒药投进了李惠民的咖啡杯,然后还故意把白薇尘和赵子辰的生物作业上涂了一点儿,目的就是转移目标,为什么你没有涂在徐小雪的作业本上,那大概是因为有同学进办公室或者李惠民回来了,你没有办法在下手。这时候你就把毒药藏了起来。三人回来之后,你故意让他们给你说一些题啊之类的,无非就是想让他们的手上沾上毒药,以扰乱警方的视线。”
“对!就是我,怎么样。靳皓天你真行啊,把你亲舅舅也抓进去了,厉害。”
“在正义的面前,谁都得承认现实,你杀人了。就是杀人了。”
陈东方举起手:“带我走吧,我……承认我的罪行,是我毒杀了李惠民,因为他这么多年祸害的女学生太多,我早就想杀了他。是我在实验室偷的毒药,也是我投的毒,至于为什么会在生物作业上留有毒药残留,并不是因为我想冤枉我的学生,而是因为我不小心把药弄洒了一点。我根本就没想让我的学生替我顶罪,可是当我真正走进审讯室的时候,我犹豫了,我还有个孩子。我便利用了空城计的方法,就偏偏直接说自己就是凶手,反而让警方觉得我是在保护学生。白薇尘被误认为凶手,我以为我的计谋成功了,那就把坏事做到底,连同决定性的证据一起毁掉。”
“哈哈哈哈,没想到这招还真是好使。”苑教授从我的身后走了出来:“假装急匆匆地结案,让你心急如焚地去销毁证据,反而暴露自己。陈老师,你是空城计,那你说说我这招是什么计啊?”紧跟着苑教授的,还有李警官。
“将计就计。”陈东方的笑容有点儿诡异,有点儿不正常,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老陈接着说道:“警官,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您能允许吗?我看还有2小时,学生们就都来上学了,我想和他们道个别,毕竟教了好多年了,一声都不说就走,也不好。”
李警官说:“见过奇葩的,还真没见过那么奇葩的,你以为自己谁啊?我们警察凭什么听你的啊?”
“小李!”苑教授发话了:“你先去局里,把白小姐也接来吧。陈老师毕竟是一个老师,该尽到一个老师的责任,既然不可能再给同学们教课了,肯定是要告别一下的,也算是有始有终,免得让别人说他是虎头蛇尾。”
“苑教授,您也是为人师表,你懂我。”
李小胖虽然不太情愿,但是苑教授的话他不得不听。
……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我的恩师老陈,用他龙飞凤舞的笔迹在黑板上写下了六个字:杀死今年冬天。他说:“同学们,我不配做一个老师,你们要怪就怪我吧。其实,这不是我们的最后一课,我相信我会在你们梦里教你们学生物,也教你们,如何让自己这辈子不白走一趟。我杀的不是人,而是今年这个给你们所有人留下痛苦和伤疤的冬天。”
然而这个早晨,这一切不再是梦。老陈说,他是杀死了那年冬天。
在下面哭的人,有徐小雪,也有白薇尘,我什么话都没说,这估计是这辈子最后见老陈一面了吧。
“同学们,我是一个不合格的老师,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学生,我该死,但是我觉得,那些小人,那些衣冠禽兽更该死。靳皓天,你亲自抓了你的舅舅,其实你是我最得意的一个弟子,你的天才之处,你的过人之处,必将在今后的生活中帮助所有人。白薇尘、徐小雪,你们两个是我见过的学霸中最有情有义的学霸,我不希望你们只是一味的学习,我希望你们的人生也能多姿多彩,希望你们能够活的快乐,在这个年纪找到属于你们的爱情。马昕远,你小子最让我头疼,但是我相信以后我会想你的,毕竟这么多人,就你自己老是不交作业嘛。”
没想到老陈这时候竟然还能开出玩笑,不过大家再也没有了笑声。
“同学们,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什么困难,我希望大家可以互相帮助,你们要更加有爱,就算今天我不离开你们,一年半后的高考,我依然会离开你们,我们每个人相对于他人而言,都是匆匆过客,希望大家珍惜高中生涯中的后半段,不要向我一样,做一个生命的后半段在后悔中度过的人……”
警察带走了老陈,我心里多少有点儿别扭,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吧。
“苑教授,我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是吗?”苑教授说:“我有什么可以瞒着你的?哦对了,还真有,我觉得我可以把女儿许配给你。”
“你不用回避了,这还不是真相对不对!”
“我们不是冷酷的审判者,不需要和警察一样,任何时候都考虑到法律层面。为什么非要得到事实的真相呢?得到人心的真相,岂不是最完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