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发下山后沿着官道，一路往东。过了潼关之后，人烟稠密，商旅不绝。大明朝承平日久，除了九边偶尔有警，中原内陆人口滋长，国力鼎盛。

至于沿途风景如何，他是无暇欣赏了，只觉得万分疲乏——任谁连续赶五六天的路也会吃不消。后世交通方便，高铁、飞机一两个小时的行程，现在动辄个把月。时间都浪费路程上，办事效率能高吗？

原著中大侠是怎么赶路的，梁发也不记得了。他现在无限渴求一门绝世轻功，水浒中神行太保，倚天屠龙记中青翼蝠王，天龙八部中的段誉都以轻功著称，想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不在话下。可惜笑傲中没什么拔尖的轻功高手。

这一日天色渐晚。由于没计划好，竟然估错行程，身处荒郊野外。还好运气不错，不远处路旁松林中露出屋檐一角，有借宿的地方。

这时没有高德百度，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集镇，再赶路的话说不定就要露宿了。虽然他内功有成，但终究春寒料峭，万一感染风寒，可不是开玩笑，所以小心一点不为过。

沿着小道直入林中，一座废旧的破庙映入眼帘。梁发推门进去，发现这庙着实不小，前后竟有两进房间。

前面的大殿供奉着一尊泥塑的神像，张牙舞爪，神态狰狞，看不出是哪路神仙。中国地域广博，每一地、每一朝都有各自的神祗。这一处大概是前朝的淫祠，神像前的香炉中，香灰居然硬的快成石头了。两厢是一个手捧宝剑，一个手捧遍书册的小鬼。地上破转碎瓦，满目蛛网泥灰。往后面一间大约曾经是庙祝的住所，如今枯树丛生，只余一堵墙。

梁发四面转了一圈，破庙没有牌匾、碑铭。也没发现什么老槐树、孤坟、骨灰坛之类的恐怖东西，反而找到一些竹筒、破布之类、人居住后遗留的垃圾。这里毕竟靠近官道，偶尔也会有人住宿过。

于是又回到前殿，清理出一片空地，找来一些干草铺上。又恐夜里降温，又找来许多枯枝，生了一堆火。

“要是能烤一只烧鸡，就完美了！”梁发叹道。只是隆冬刚过，野兽还未苏醒，鸟鸣声也无，想要外出打些野味恐怕有些困难。只能吃着干粮和水咽下。

“咣—咣—咣—”敲门声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咳~咳~ 路人借宿，还请行个方便！”

梁发把支在门后的挡板放开，“请进来吧！”

一个粗布衣衫的老人，约莫五十多岁，须发皆白，拄着竹杖，背负褡裢，拱手道：“多谢小友。”说话时喘息声粗壮，呼吸时好似风箱，呼呼作响。

梁发估摸着可能这老头有肺部不太健康，把他让进来，看他蹒跚坐下，于心不忍。道声“稍待”，又出去找了些干草，围着火堆，铺在另一侧，“老丈在这里休息吧”

老头连连道谢，从包袱里面拿出几块烧饼和几个橘子，猛地咳嗽几下，道“老汉干粮还有许多，小朋友一起吃点？”

梁发慌忙摆手，说已经吃过了。回到自己的草垫背对着篝火躺下。

书里说过，行走江湖，碰到几类人要格外小心：老人、小孩、女人、残疾人。这老头会不会武功，梁发看不出来，只是看他不停咳嗽，还有呼吸声，万一是肺痨，那自己就危险了。

如今的医疗条件，得了肺痨肯定是个死。现在外面半点星光也无，或许会下雪，再出去赶夜路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尽量离得稍微远些。

耳中不时传来咳嗽声，梁发一边胡思乱想，终于低挡不住困意，慢慢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