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子眼看四人步步逼近,骇得手脚酸软,瘫倒在地。
地牢中传来声音:“怎么了,江南四友到齐了?唔,还有一人,便是那杨莲亭派来的劳什子使者了?功夫不弱!”一声叹息之后,又说道:“看来老夫命丧今日了!”
梁发走到近前,看着瑟瑟发抖的黑白子道:“我知你笼在袖中的右手已蓄满真气,何必装模作样!给你一个机会,堂堂江南黑白子,站起来,与我一战!”
黑白子渐渐平息下来,站起身,惨白的面容上只剩瞳孔一点漆黑,说不出的诡异阴森,道:“我那几个兄弟说是光明磊落,实则糊涂至极!空守着任我行这个武学宝库,却只是安安分分做个狱卒!可叹我兄弟四人,居然沦落至此!你若是晚来几月,说不定我已经得了神功,江南四友武林称雄也未可知”,黑白子一边说着,眼里仿佛生出亮光,复又慢慢暗淡,道:“可惜,杨莲亭那个废物,手下居然有你这等人物!我私下地牢,已有十数次,几个兄弟丝毫没有察觉,这次也是你看出来的吧!真是天亡我江南四友!”
丹青生道:“二哥,你利益熏心,暗通任我行,他是什么为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与虎谋皮,到头来还是落得一场空!今日事已败露,你还是束手就擒,听从尊使发落。咱们兄弟一场,几十年的情义,少不得说说好话,总管和使者说不定网开一面,哪怕发配咱们到西域南疆,了此残生,也好过江湖尔虞我诈!”
黑白子道:“四弟,你一片赤诚,我这个做哥哥的很是惭愧!只是你和大哥三弟都太天真了,到哪里能少得了江湖恩怨呢?咱们躲在这梅庄中,十几年不曾迈出一步,但暗中窥探的人还少吗?
东方教主关了任我行多年,不曾过问;杨莲亭说杀便杀,必是矫旨行事!他日东方教主过问起来,他杨莲亭情急之下,会不会把责任推到咱们身上?
东方教主爱惜名声,戕害前任教主,会惩罚他杨莲亭吗,我看多半会拿咱们四兄弟出气!
就算东方教主不过问,向问天会不会找咱们报仇?任大小姐会不会找咱们?我可是听说,圣姑她智计无双,手段高明,网罗了不少好手。。。嘿嘿,到时候,天下之大,哪里会有咱们的容身之地!”
一连几个发问,黑白子仿佛苏秦附体,张仪复生,眼神放光道:“今日事既已泄,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合力杀了这七星使者,再杀了任我行,烧了梅庄,远赴西域塞外。死无对证之下,谁会浪费精力搜寻咱们?这真是永绝后患的妙计,哈哈!”
“啪,啪,啪”梁发鼓掌,笑道:“真是大开眼界,黑白子你居然从棋道中悟出如此智计!杨总管若是知道有你这么个人才,怕是早就倚为智囊了!”又叹道:“你的谋划几无遗漏,只是忘了一件,你们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没有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又能活过几日呢?”
黑白子自以为得计,却被人揪出个天大的破绽,不禁万念俱灰,道:“左右是个死,那便拼个你死我活吧!”双手连挥,几十颗黑白棋子如同剑雨飞蝗,乌泱泱笼罩过来,随即右手剑指,气贯指尖,直奔梁发“膻中穴”
梁发点头笑道:“早该如此,这么多废话!”剑鞘看似慢腾腾左右格挡两下,几十颗棋子被尽数拦下。
“这是快到极致,动极生静的高明剑法!”黄钟公是剑法大家,看到这绝妙剑法,如此如醉,忍不住击节而叹,“妙极,妙极!”
那些棋子本就是黑白子的障眼法,他的杀招“玄天指”,阴寒霸道,相信那七星使者哪怕内力再强,中了这一指,不死也得重伤。到时候自己有的是办法让几位兄弟改变主意。
正自得意之时,只见梁发身躯微动,间不容发之际让开死穴,以左臂血肉之躯生受了这一指。
黑白子哈哈大笑:“七星使者,哪怕你武功再高,中了我这一指,你这条臂膀算是全废了!”
“是吗?可别高兴地太早!”
黑白子听到这话,正自将全身阴寒内劲通过指力注入梁发肩膀。突然只觉得指尖传来一股至正纯阳之气,其凝练精纯无可匹敌,顺着手指直冲自己奇经八脉,瞬间破了多年苦练的内力。
原来梁发感到这一指蕴含阴寒之气,突然想到左冷禅以寒冰掌著称,以任我行的深厚内力,中掌之后也不能自己祛除,需要向问天、令狐冲、任盈盈协助疗伤。“万一日后自己对上左冷禅,须得防备着寒冰掌。眼下这一指,刚好可做演练~”
虽然这一指,与嵩山派掌门的寒冰掌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是其精纯尤胜,对梁发探索内力阴阳属性与五行相生相克大有裨益。
“原来如此,这黑白子为练阴寒内劲,肾脏强大,心脏萎靡。心脉弱则气血虚,故而他总是一副痨病僵尸模样。只是如此倒是与左冷禅的相貌对不上,身为五岳盟主,听闻他相貌堂堂,威武雄壮,不像是为练阴寒功夫伤了心脉啊?”
梁发映证了一些理论,却又产生了新的疑惑。眼下却不是潜心研究的时机,当下运转内力,通过手太阴心经,瞬间温和的内息变得炽烈阳刚,用紫霞功的运劲法门,更加如虎添翼,如沸汤沃雪,一举破了黑白子的阴寒内劲。
黑白子像是瞬间老了十岁,面色暗淡,精气神全无,委倒在地,口中微微呢喃:“不可能。。。不可能。。。这内力。。。”
“二哥!”丹青生飞奔上来,搭上黑白子的手腕,只觉经脉紊乱,几近于无,大惊失色,口带哭腔道:“大哥、三个,二哥他内力尽散,怕是不成了。。。”他平日好喝葡萄酒,夏天经常央求黑白子用玄天指制冰,二人感情是极好的。
黄钟公、秃笔翁也是黯然神伤,黑白子的伤势几乎无法医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断气。
“黄钟公,秃笔翁、丹青生,你们打开牢门,该送任先生上路了!”
秃笔翁从黑白子身上摸出钥匙,再凑齐自己和其它两位兄弟的钥匙,一共四把插入锁孔,转了几转,只听得锁簧声响,门已开了。秃笔翁退了开来道:“那人武功极高,心狠手辣,使者须小心!”
梁发正要举步进门,只听到里面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有趣!有趣!我日月神教的使者居然身怀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当真妙不可言!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