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初入江湖,前任教主也是多加照拂,指点武功。今日圣姑有险,你就代我护送一程吧。”平一指道:“此间事已了,我也该依言去华山为你的大师兄诊治了。”
师长有命,梁发不能不从。反正开封到洛阳不到五百里路程,五六日的时间也就能到。
他把那匹黄骠马送给平一指——毕竟年长,而且带着家眷。
于是到开封市集买了两匹马,虽不及黄骠马神骏,代步也足够了。
他们走了一天后,平一指的居所被一伙人闯入。当先一人,绣衣锦袍,面容俊美。大马金刀坐在梁发的草庐中。看着十数个手下将平一指的房间里里外外搜个遍。
一个体型干瘦,腰绣黄丝带、须发半白的老者躬身道:“启禀使者,那平一指的家中空无一人,大概他们是得了消息逃跑了。”
黄腰带是神教中长老才能装配的饰物,可见这位老者地位不低。不过他此时对着一个年轻人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丘长老,自从圣姑下了黑木崖,不再听从调遣。咱们奉教主之命,寻访数月,若只得了这个结果,纵然教主不说是那么,杨总管那里终究不好看!”
一听到“杨总管”三个字,丘长老不禁身躯一颤。如今教主不理俗事,教中大小事务尽数决于杨总管。这些年来,那些不服调遣的、办事怠慢的,无不被一一清理。杨总管更是提拔几个心腹,授予“七星使者”的职位。这些使者虽然武功不是顶尖,地位也不高,却有巡查四方、采风缉拿的权责,教中上下无不战战兢兢,用心伺候。
丘长老这一路尽职尽责,不敢有半分违逆。闻言更是大为惊恐,生怕对方寻到由头,责罚自己,忙不迭道:“不敢,不敢!属下这就广派人手,打探消息!”
半日后,有消息回报:一日之前,有山民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绝美女子,和一个少年人,骑马向西方去了。
“往西边去了?难道要远赴塞外?“
“使者,属下倒是有个猜测。咱们神教曾有位绿竹长老,武功高强,是前任教主的得力手下。东方教主继任之后,他便隐居洛阳,不再过问江湖事。东方教主顾念旧情,也对他网开一面。圣姑会不会去投奔于他了?”
使者冷哼一声,道:”教主宽宏大量,却保不准有人另有异心!丘长老,你马上飞鸽传书,让秦伟邦、桑三娘两位长老,务必在郑州一带设伏,拿下圣姑!”
梁发这一路西行,比之来时悠闲许多,加上美女作伴,惬意无比。
这一日天色将晚,梁发道:”盈盈,咱们再赶一程,过了前面这道树林,便到郑州了!“
“且慢!倦鸟不入林,恐有埋伏,咱们绕道吧!”
梁发一看,果然几只鸟在树林上空盘旋,再仔细倾听,的确有几道若有若无的呼吸之声。只是如果绕路的话,路程增加不说,可能无法在天黑前赶到城镇。
“也许是几个剪径蟊贼,怕他作甚!”口上不怕,心里却打定主意将人引出来。当下气沉丹田,朗声长笑道:“哪几位朋友在山林中,有劳久候了!”
半晌没人回应,梁发正要拨转马头绕道而行,突然呼啸声起,林中射出羽箭,其疾如电,直奔两人而来。
梁发打马上前,挡住盈盈,剑光如孔雀开屏,护住全身,只听得叮叮当当不绝,羽箭尽数被打落在地。
“系律律——“坐下马一声哀鸣,却是有件飞刀夹在羽箭中射中马腿,登时跪地跌到。梁发一跃而下,手中长剑不停,暗用巧劲,拨转羽箭,登时几只箭又原路射回。这箭中蕴含紫霞内力,迅疾无比,没入山林后登时传来几声惨叫。羽箭停止,林中奔出一行人。
最前面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魁梧的老者,身后二十余个黑衣打扮精装汉子,各自手执刀剑。
“秦伟邦、桑三娘,你二人设伏神教圣姑,以下犯上,是要造反吗?”
桑三娘抱拳施礼道:“不敢,属下等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
“杨总管有命,请圣姑立即回转黑木崖!”
“哼!论地位,我这个圣姑只会听命东方叔叔,他杨莲亭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幺三喝四!你去回复他,除非东方叔叔下令,否则我是不会搭理他的!”
任盈盈在日月神教中地位尊崇,秦伟邦和桑三娘带来的帮众都有些迟疑之色。
秦伟邦却是杨莲亭从基层提拔上来的长老,一向唯他命是从,上前道:“前光明右使向问天已经叛教出逃,圣姑与他素来交往甚密,为证清白,请圣姑回黑木崖!”
“我若是不回呢?”
“请恕属下等无礼了!”秦伟邦与桑三娘相视一眼,挥手道:”上!“
那些黑衣汉子虽然心有疑虑,却不敢违背上官命令,远远的将任盈盈二人围了起来。
秦伟邦抽出一柄烂银短枪,枪尖闪着寒芒,如毒蛇一般扎向梁发心脏。
枪乃百兵之祖,这柄虽然是短枪,实际上比一般长剑还要长一尺,势大力沉,这一式毒蛇出洞凶险无比,少有人能抵挡。秦伟邦在原本在江西任香主,靠着这把枪立功无数,被杨莲亭提拔,可不光是庆幸。
“当——”一声巨响,剑枪相交,蹦出火花,秦伟邦只觉虎口大震,连退三步方才站稳。只见对方只是略一摇晃,剑光一闪,如匹练般激射而来。连忙挺枪格挡,”当当当当“连挡七剑,秦伟邦也退了七步。他注意到枪杆上赫然多出几道深深的刻痕。这枪可是镔铁打造的,对方的长剑看起来也是极为普通,居然能在枪上留下痕迹,显然内力极为精湛。年纪轻轻,而又剑法高明,他不由得想起今日江湖上声名鹊起的一个人。
秦伟邦退开几步,叫道:“白虹贯日!你是华山派的梁发!我神教与华山有十多年相安无事,梁发你是要与我日月神教重启争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