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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观 第十一章 原来是故人

早饭后,天已大亮,阳光果然冲破云层,洒下了大地。西梧郡的每一条道路中央都已经被人们铺上了厚厚的莲樱子花瓣,通往各家各户的大门,指引着漂泊之魂归家。深吸一口莲樱子花香,夷鼓顿感精神倍感兴奋,连呼吸都变得顺畅。

路上已是人山人海,分外热闹,从顾府至玉明湖的路被马车行人堵的水泄不通,本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三人却足足走了一个时辰。等终于到了玉明湖,湖边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

各式各样的人聚集在玉明湖畔,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气氛,放灯的人表情凝重,怀着沉痛的哀思,不谙世事的孩童追逐嬉戏,吵闹向父母要着玩具。招魂歌哀婉悲凉,嬉戏、叫卖声嘈杂喧闹,吹拉弹唱此起彼伏,一切生与死,欢乐与悲伤,热闹与冷清,未来和过去在这里交融,似生命的传承,也似万物的发展。

“冰糖葫芦诶,冰糖葫芦儿。”

“跑马竹马灯儿。”

“少爷小姐们,买个小玩意哟。”

耳边被各种叫卖声充斥,顾城三人拨开围堵着吆喝的商贩,穿过层层人群,终于挤进了玉明湖边,花草早被人们踩的七零八落,零落成泥了。

湖面一望无边,一个个写满名字的昭思灯密密麻麻的漂浮在河上,随着水流缓缓荡进湖水中央消失不见。大荒传说中,只有被写上名字、还被思念着的魂魄才能回归大荒,当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牵挂,那些被遗忘的魂魄就会经由幽冥殿投生。下一世或为人、或为神、或为花草,和前程过往再无牵连。

“母亲,兄长,回家吧!”顾城默默念着。

青涵阮、青应怜、青岚、陆铭、密密麻麻的名字布满了整个昭思灯,

“青涵阮、青应怜?”夷鼓震惊的看着灯上的名字,心扑腾一跳,宛如全身血液灌进大脑,他只感觉脑袋中嗡嗡作响,他怔怔看着顾城,又看着水中的灯 。青应怜是母亲的闺名,而青涵阮正是外公朱襄王之名!顾扬业必定是朱襄王府的人,夷鼓奋力回想着到底在哪见过顾扬业,却始终没有头绪。

“走吧。实在太挤了!”

夷鼓点点头,跟着顾城身后,脑袋中却飞速的转着,回想着来这几日顾杨业对自己的态度,他定然是认得自己了!思绪被雷鸣般的叫喊声打断,顾城在玉明湖广场墙角停下,广场角边已经被层层叠叠的人围成了一道人墙,不时传来一阵掌声和叫好声。

顾城伸长脖子望向人墙内,隐约看见几名女子从空中跃起,登时让他眼睛一亮,推着夷鼓和卫祁源就向人墙走去。

“夷鼓我给你说,西梧郡今天可比过年还热闹。有时候还会有天南地北的杂耍艺人。”

好不容易挤进了人墙中,欢呼声震耳欲聋,盖过了其他嘈杂声。

“好!好!天啦!”周围的人又发出如雷的叫好声。头戴围巾的白发老人拉响三弦胡琴,只见十几名女子束腰窄袖,叠罗汉般叠了数十米,十几名女子分为两列对立而站,相距数丈。顶上之人摇摇欲坠,看的人无不胆战心惊。高潮迭起,左右两边顶上的女子忽如鸟一样飞起,在空中翻转,互换位置。

“啊!”随着人们的尖叫声,场面更加惊心动魄,队伍中更多的女子凌空翻起,飞向列队对面,如飞鸟般灵活轻巧。地面上,魁梧的汉子们吞云吐雾般,制造出云雾缭绕的场景,女子们宛在云中飞跃,美不胜收。

乐器声止,女子们轻盈落地,向围观的人一一行礼。

“连家众人初到贵地,还请各位赏口饭吃!”

归魂日的人们不会吝啬钱财,顿时无数的钱被投掷出,如雨般落到俊美女子端着的铜盘里,不一会便装满了铜盘。人们叫着好,纷纷呼喊着再来一个。

“承蒙诸位厚爱,我们接下来将为大家表演”(接下让作者表演铁锅炖自己。)

俊美女子的话被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淹没,遮天大火吞吐着火舌肆无忌惮向天空卷去。

还处在看热闹激动心情的人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事,只是蓦的看着大火的方向。转而人群中发出一声声尖叫,

“着火了!着火了!”,

人群顿时躁动起来,猛然四散奔跑。

“我的家!”

“我的孩子!”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伴随着轰隆倒塌房屋的声音,人群一片慌乱,四处逃散。尖叫声,求救声,孩子的哭喊在人群中弥散。慌不择路的人迎头相撞,被撞倒的人躺在地上,还来不及起身就又被紧跟在后的踩踏在地。

“夷鼓!”

“卫祁源!”

奔跑的人群来势汹汹,三人登时被人流冲散。